他的母亲是二十世纪世界顶尖的催眠师,有一双翡翠色的璧瞳,他是乱伦的产物,那双眼更是袭承了一种奇异的功能,他的瞳孔有着令人眩晕的力量,再加以外界声音gān扰及视觉障碍,凭借着母亲所授的催眠术,控制他人根本不是问题。
这是一种古老传承下来的,一个已经消亡民族的巫术。
自然也有破解的方式,那便是立下契约。
契约的诅咒,宿命的诅咒。
他似乎从一生下来就是不祥的。
可又有什么关系。
……
她是不怕他的。
……
他已经许久,没有这样被人直视了。没有人敢直接看他的眼睛。
足踝处的铃铛,除非剪断,否则取不下来。
每走一步,都会昭示他的行踪。他已经不记得那是什么时候留在脚上的了。
看到她难过的时候,他会微微觉得不舒服。
可这也只是错觉罢了,如果她认识他,为什么不说。
他这样想着,慢慢淡然了。
渐渐地,她在他心中越来越淡。
……
宁毁之在瑞士有一处房产,那里是唯一一处不被家族gān扰的净土。可哪里几乎没有什么财产,所有的金钱被收纳在银行,那里有的只是一个保险箱。
没有钥匙孔,没有密码锁。只有一处凹槽,纹路jīng密。
他曾经尝试过,却始终无法打开。亲传的玉器恰巧能够用剖面对上那处凹槽,可当他真正去用时,丝毫不差的能与那凹槽fèng合,异常合适。可是打不开。
直到有一天他无意中进入一场拍卖会,以往是会转身便走的,可这次站在幕后,无法移步。
定价高昂的宝石,流光熠熠,便是外行人也能看出其不凡,湛蓝色透明的仿若海水流动。
当他终于落入他的手中时,他觉察到自己在颤抖。
他几乎是失控的抓住那宝石的所有者,qiáng行催眠问出了来由。
是那栋几乎快被他遗忘的,曾经去过的宅子里捡到的。
那里已经被人转手,但他记得那个房间曾经住过谁。
他想着或许只是巧合,可有些东西无法忽视。
他在不久前见过她一次,对于一个陌生人来说不需要关心太多,可他真的觉察到了自己从未有过的感觉。那种痛无处寻由,只从心底钻上来,啃噬他的心。
会有这样的感觉,只是因为她很可怜,叫人惋惜和同qíng罢了。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自己与以往和不同的心态。
他是在接受任务之前就已经听说过她,她曾被邵平秘密手术,qiáng迫忘记了一些事。这和宁氏也能够做到的催眠遗忘不同,单纯的手术有着副作用危害,而且会有复原的可能xing,但家族的催眠,忘记了就是忘记了,难以记起来。
她实在是很不幸,她的状况已经十分危险。
当听到那个她曾经的名字时,他也只是心中微微波动,并没有其他的感觉。
直到。
直到他再一次回到那里,另一处营地。听说她试图逃跑,被抓了回来。
他继续着任务里的安排,为她施行治疗催眠,就在不久之后,会有另一场重大事件。
临坐窗前,指尖微微摩挲着两块相互碰撞的不菲之物。
已经入冬,阳光看着暖人,其实还是很凉的。
他想起自己唯一的亲人眼中七分的利益,三分关怀。他念起早已去世的父母所剩财产被瓜分殆尽,那些所谓的族人排斥的目光。
最后低首打量那两件物什。
忽然“咔”一声,轻微的几乎听不见,他怔住。
蓝宝石与玉以极其诡异的角度扣合在了一起。
再细看时,上面微小的螺旋和凹凸面,竟然都是吻合的。
如果,它们原本就是一体……
又是如何分开?
而那块,是他母亲亲传的家玉。
在这寂寥的永穆里,他不愿出声,只静静看着。
忽然之间有着很飘渺,很模糊的旋律,合着歌调,慢慢响起来……
就像是被人催眠了一样,诡异的在他生命中出现了,四周却是一片安静。
他真的能够听到。他屏息去捕捉微弱的歌声,那像是孩子们唱着的童谣。
可是忽然惊醒。
他蓦然回首,有人推开了门。
竟是她。
她穿着一身橘色睡衣,长发散落。身子更加瘦弱,套在宽大的衣物中,空dàngdàng的,被风一chuī,整个人都像要飘走了。脸色苍白,毫无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