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宁毁之不受控制的伸手将她抱了起来,又在神智清醒的一刹意识到自己恐怖的错误,连忙缩回了手,将她放在chuáng沿边上。
他仅仅作为一个旁观者,就已经无法忍受眼前的一切。
这也恐怕将是她最后一次忘记,如果再来一次,绝无意外,她会变成一个疯子。
照现在来看,她就已经不正常,将整个人封闭起来。
……还有。
在那之前他回头所看到的……
满眼的泪水,脸色苍白,穿着一件空dàngdàng的睡衣,站在门前,看着他。
他一瞬被那种绝望痛苦jiāo织的幸福摄住了魂魄。
手中的玉器‘当’的一声掉落在地板上。
然后他看到她不顾一切的一把推开了前来阻拦的女仆,转身便跑走。
接着便是不久后在整个区院里响彻的枪声。
他的心猛然被揪紧。
……一切,都要开始了……
快要下雨的那一天,他知道所有人都忙碌着。
只为将那个可怜的孩子推上手术台。
就像几年前唐九折曾经做过的那样。
他慌乱的没有来由,然后拨响了打往瑞士私行的电话。
他要知道,那个自己留下的保险箱里,一直都没有钥匙打开的保险箱里……
究竟装着什么!
……
而现在,她又用着同样的眼神看着他。
宁毁之的唇微微颤抖着,他的眼神有了闪烁的迹象,然后变得坚定。
双眼捕获她的视线,缓缓摇晃袖口谜一般的绣纹,在一瞬间看到她猛然迷离的模样,他轻声道:“……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充满了蛊惑力的声音和眼眸,将整个空间扭曲成了诡异的形状,一片在她眼前铺张开的迷雾,又忽的散了。
“你是谁?!”
她抚着急促呼吸的胸口,抬眼看去。
……
……催眠……无效。
……
那双眼中的清明骗不了人。
宁毁之不知该露出什么样的神qíng面对她。
他该高兴还是悲伤,她如同未曾忘记时一样,不被他的催眠所迷惑。
……
桑瓷抬头时,是满心的惊恐。
那种奇异的错觉散去,是对这诡异力量的恐惧。
可是她只看到了对方眼里复杂的qíng感和挣扎。
于是她第二次开口:“你是谁?”
……
那么,他是谁……呢。
……
或许他是有名字的。只是那个可能知道他真正名姓的人,再也记不起来了。
他也没有机会去知道。
背着一个不被自己所承认的代号,就这样……活着。
……
宁毁之看着她的眼睛,眉头微微皱了又舒展,仿若三月新生的枝,那唇边微微带上了一抹笑,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温柔溢了出来,就在眉梢。
可是她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悲哀,在那双摄人心魄的眼底。
黑暗的流光,背后的山河画卷,潜藏在那双眉眼之下。
“我的名字……”
我是……
她不由睁大了眼,想要捕获那每一个微弱发音所组成的字句。
他眼神闪烁着,眉头间又充溢了痛楚,然后他别过头去。
“……宁毁之。”
她抬起脸来,仰头看着,大脑中一片空白,紧接着是崩坏的磁带般在脑海中叫嚣的声音!苍白的指尖就快要触碰到他的脸颊了,她的思维和动作不受控制,就那样被吸引过去。
她的嘴唇微微动了几下,最终却依然是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颤抖的手缩了回来。
……
如果……
……
他……
……
然后她转过头去,看到了自己的模样。
苍白瘦弱,没有一丝血色,眼里是失了光彩的空dòng。
她几乎能看到站在身后死亡的影子了。
就快要笼罩她整个身躯。
……
还要这样活多久?
……
她双手捂住脸颊,无声的抽噎起来,泪水透过指fèng打在地板上,那满心的错觉,幸福的错觉,竟然会是在看到这个陌生男人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