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qíng竟好似虔诚的教徒。
“我在云依的雪山上建了一座城堡,蜿蜒下山路,城镇里葛藤花爬在家家户户的窗台上,一推窗就能看到满眼的绿。”
“chūn天到的时候,我们的孩子可以无拘无束的跟着他们漫天遍野的疯跑,风筝在空中飞得很高很高……那里也有吟咏诗人,老者教会孩子们如何做人,我便和你到镇里去帮店铺里的老婆婆做奶酪。”
“晒谷子的时候你可以偷懒睡觉,那里的阳光很好。每个星期我都会和你去做礼拜,教堂里的神像庄严慈蔼,玻璃透过阳光,在地面形成彩色的yīn影,它们是完整的,主是爱着我们的。”
“那里和平,安静,没有战争,没有纠纷……”
他微微笑。
“你说好不好?”
你说好不好呢?
桑瓷看着他,忽然之间丧失了语言。
他眼中有什么暗了下去,然后俯身亲了她的额头。
“不说话,我就当成你默认了哦。”
……
顾墨踉跄着走到了桌前,这回忆bī得他快要站不稳。
他将壁炉打开,添了一分柴,让这间屋子能够暖和一些。
……
“……如果你一直对我这么好,我就和你走,永远也不离开。”
……
他坐在这张桌前,点亮了烛光,摊开信纸,看着玻璃外满天飞雪静默了许久后,终究下笔。
郑重地仿佛这封信就已处决他的一生。
时间过去了许久,他停停顿顿,那盏烛光慢慢的暗了,直到熄灭,他又续上一盏,直到窗外大雪骤停,又起,山脚下亮起一条街巷的幽光,隐隐听得见孩子们玩耍的笑闹声。
然后他将这封信装进了桌前的木盒子里,站起了身离开,缓缓推开那扇门,屋里已经不再暖了。他关上门,回头看了一眼,哈了口气温暖已经快要冻僵的双手,撑开伞,在雪夜里渐渐消失。
……
十二月十七日,中国香港。
——叮。
陈禾打开门,有些惊讶,“顾先生?”
“帮我做一份财产公证。”
……
北半球入冬的夜变得寒冷刺骨,空气中仿佛已经嗅不到温暖的气息,只剩下gān燥而难熬的冰冷。雪yù下而未下,寒风刮在玻璃窗上,仿佛能听到呼啸而过的声响。
桑瓷睁着眼看那片月色,透过这扇窗,月辉斑驳洒在她的脸上。
就仿佛自己听不见声响后,看着这片宁静,觉得自己也是静的。
她蜷缩在空dàngdàng的chuáng上,让被子将自己紧紧包裹,仿佛这样就能汲取到温暖,才觉得安心。
在苏诗温和宁毁之的协助下,这些日子以来她的记忆越发清晰。
清晰而深刻,就像看了一场电影,这一生仿佛走马观花一般在她眼前闪过。
那些愤怒而燃烧的悲楚痛苦清清白白的印刻在她灵魂里,刻骨铭心。她随着那一幕幕的记忆碎片而qíng绪跌宕起伏,深切的呼吸着,就快要从记忆的深渊坠落,摔得粉身碎骨。
可是再睁开眼时,所有的痛苦、不甘、悔恨、悲伤都仿佛从这个灵魂中剥离出去,变得不再重要,也不再疼痛。
人类很快就会习惯身体上的chuáng上和痛苦,而心灵所承受的伤害越是尖锐qiáng烈,变越难以忘记。
可人终究是渴求幸福的生灵,对温暖和幸福有难以言喻的执着,当得到时,那些美好甚至幸福的记忆,才真正让人刻骨。
再难以忘记的痛苦和伤害,仍旧还是会随时光渐渐淡去踪迹,成为生命中耀眼的一枚勋章,而那些美丽的记忆,会永远铭刻在脑海里,它让人不忍忘记。
于是她看着那片月光笑了,这光亮打在她的面容上,映下的的一个无比温暖深切的笑容。
桑瓷看到那年雨崩过往的种种,她被父母怀抱着走过的霍乱横行的街道,战乱教堂的圣洁月光,失去记忆时痴傻的自己被人安心照料,甚至于痴恋。
她拥抱着所有的回忆,枕着月光款款而眠,没有悲伤和痛苦,只有难以忘却至深而幸福的记忆。
……
我也曾想你究竟为什么要纠缠我,我找不到答案,你仿佛偏执的失去理智,可我终究不是一个物品,或是谁的所有物,能够用bào力胁迫夺得,我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