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道:“桑姐姐,谢谢你。”
“你以后还会来吗?”
她偏首嗯了一声,安安静静的为安迪梳辫子。
孩子们凑在了一旁听艾德弹吉他,青年止不住的咳嗽。桑瓷略一停顿了手,低声问:“让我帮帮你吧。”
青年抬眼疑惑的看她:“什么?”
“我带你回市中心的医院。”
他哈哈笑着:“我得的可是绝症。”
桑瓷的手一抖,扯到了安迪的发,女孩痛着皱了眉,她连忙道歉,轻轻chuī了chuī安迪的头顶:“不疼啦,乖。”
金发青年舒了一口气:“真想再放一次风筝。”
有孩子听闻一下抱紧了他的腿,去挠他咯吱窝,一下子就闹作一团的哈哈大笑。
夜深的时候,孩子们就围在一起听故事,她也坐在了墙角,捧着热乎乎的水杯睁大眼睛听青年讲故事,一波三折的qíng节揪紧了她的心,有小手抓住了她的衣角,听闻到害怕处,扑进了她的怀里,她就揽着几个孩子,缩在一起听。
窗外是一轮皎洁明月,月若无恨月长圆,垮了年岁尾声,异国他乡的月也残了半边。
这是多么好的年岁。
☆、Chapter101
“让我照顾你吧。”
宁毁之看着她静静道:“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
桑瓷沉默着,半晌才低声轻轻道:“已经结束了。”
那颗蓝宝石放在了他的手心,她笑着:“物归原主。”
桑瓷缓缓后退,然后转身离开。铃铛响起了几声,又停了,仿佛在地面蔓延挣扎又徒然停滞。她毫不犹豫的推开那扇门,将这羁绊永隔。
走在大雪纷飞的街头,她默默拉紧了厚厚的呢绒,将温暖包裹在身边。
她侧身躲进路边的咖啡店避开这漫天风雪,叫了杯牛奶,自来熟的服务员跟她道着新年好,递上纸杯的时候看着她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有些惊讶的叹道:
“小姐,现在指纹戒指可不多见啦。”
她抬首莞尔,接过牛奶:“谢谢。”
今年的雪尤其大,飘飘dàngdàng仿佛要掩盖什么踪迹,将整个世界冻结。
桑瓷这才察觉到天空之下的孤独,孑然一身的未来。她轻轻摸着自己的腹部,唇角带着笑。
姐姐,我现在很好。
……
傍晚有人寻着她的病房前来,扣着玻璃门问道:“桑小姐?”
桑瓷抬起头,看着那张陌生的脸:“你是?”
对方递出一张名片,她低首看去,是位姓陈的律师。
“你可真难找,如果不是苏诗温,这份公证可就没法结了。”他如释重负的叹息,从包里拿出一叠材料,“顾先生将他所有的遗产都留给了你,这次前来是要找你过个手续。”
桑瓷睁大了眼看着他,猛然颤抖,说不出话来。
对方接着说道:“他是三个月前找我做的公证,按照规定,他死后所有遗产将jiāo由你。”
她捂住嘴,压抑着喘息坐在了chuáng边。
窗外新年炸起的烟花光芒闪过窗,照在她脸上,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清醒地认识到,这个人真的离开了。
“你还好吗?”
她呛咳着道:“我知道了……谢谢。”
他一头雾水的看着她颤着笔签了那几页书文,钢笔险些握不稳滑落在地,他又连忙去扶,神色复杂的看着她签完字。
临别时听见她道:“新年快乐,完事都好,陈先生。”
他回头颔首:“桑小姐,也祝你平安幸福。”
那扇门关上后,她疲倦的蜷缩在chuáng上,沉沉睡去。
……
那把钥匙被放在掌心,她黯然收紧了手。
这是财产中的一处,在那份不可估量的巨额遗产里,包括了Lavender孤儿院,和一所雪山上的城堡。
她曾记得那仿若虔诚的祈盼,愿望听起来美丽而虚妄,那话语被岁月洗涤却不曾褪色,回dàng在她耳边——
我在云依的雪山上建了一座城堡,蜿蜒下山路,城镇里葛藤花爬在家家户户的窗台上,一推窗就能看到满眼的绿。
chūn天到的时候,我们的孩子可以无拘无束的跟着他们漫天遍野的疯跑,风筝在空中飞得很高很高……那里也有吟咏诗人,老者教会孩子们如何做人,我便和你到镇里去帮店铺里的老婆婆做奶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