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颤抖着缩在了壁炉旁边,像个孩子一样失声痛哭。
……
桑瓷第二日清晨起了早,为孤儿院的孩子们带去了新年的礼物,遗产中拨了足够的款项照顾他们。回国后前去寺庙祈福,她虔诚而庄重。那是她姐姐曾拜过的山寺,她便也踏着那步伐跪了数百步阶梯,一步一跪,磕了头。蜿蜒山路,求到了护佑的佛珠。
这也是她最后一次与苏诗温jiāo锋,面对面时,对方笑的玩世不恭,却在看到她额头上留下的伤痕后皱了眉询问:“怎么回事,你做什么去了?”
她不露声色的笑笑,将手腕上那串佛珠给他看。
他一怔,神色复杂的看着她。
“我是来同你做jiāo易的。”桑瓷轻声道,“苏诗温,我知道姐姐的骨灰在哪。”
一语出,她能感受到对方紧绷的神经,他身体微微前屈,抿着唇,一双眉眼目光敏锐的盯着她,一字一句道:“什么jiāo易?”
桑瓷看着他的眼睛,缓缓说:“他在哪。”
“死了。”他淡淡道,“你看着他死的。”
“我不信。”
他神色凝重的蹙眉:“丫头,你想做什么?”
“告诉我,他在哪。”桑瓷弯了眉眼笑,“我就告诉你姐姐的骨灰在哪。”
“我拒绝。”他站了起来,准备离开,“结束这一切,桑瓷,你姐姐不希望看到这些。”
而在苏诗温转身之后,身后静默无声,衣袖带过的风声扫过他的身侧,他一瞬震惊的回首望去,愕然后退,看见她跪在了他面前。
“求求你了。”
那双水眸里竟满是哀求的泪水,雾蒙蒙的,她又低声道,“求求你了,帮帮我吧。”
苏诗温看着她半晌难言。
“你——原谅他了吗?”
……
……
2013年初chūn的斯洛文尼亚显得绅士而温和,未有风雪jiāo加,位于阿尔卑斯山脚下的它纵使最寒冷,也不过料峭寒风刮疼她的脸颊。
布莱德湖畔西北部的森林里,有一间陈旧而古老的小木屋,屋前一片萧瑟荒凉,只有两处墓碑。桑瓷伸手去抚摸石板粗糙的纹路,上面记着她看不懂的文字,只有那处1991-2005无比醒目,粗糙的质感几乎要刮疼她的手心。
旁边紧挨着的碑上并没有字迹,只留下一串意义不明的数字。
她抬首望着这片万里晴空,高大的树木矗立着,一抬眼便是满目的郁郁葱葱。
深切的呼吸着,仿佛能嗅到弥漫在这森林里生命的气息,她摸了摸手腕处的佛珠,闭上眼,然后走上前去,敲那扇门。
一声,两声,三声。
——无人应答。
桑瓷睁开眼,睫毛微微颤抖着,她咬紧了唇,再次扣那扇门,却依旧毫无回应。
转过了屋角去,那有一扇窗。
她呼吸一窒,缓缓走上前去,左手无名指的戒在阳光下反she出斑驳耀眼的光,她用左手轻轻擦那扇窗,掌心抚摸那冰凉的质感,在这阳光折she下,能清晰看到空气中飞舞的尘埃,而光yīn也仿佛停滞了一般。
透过那扇窗……
桑瓷看到他转过身时错愕的神色,看到他身上缠裹的绷带,看到满室停滞的时光。
只有尘埃缓缓飘落了。
清晨的浮光打在了这扇窗上,留下了满室温暖的阳光。
在他不可置信的眼神里,缓缓走近了。
这一刻光yīn被拉得老长。
……
他脸颊贴着她的掌心,忽然哭得像个孩子。
——隔着一道玻璃,她看着他,温柔地笑了。
☆、Chapter104
桑瓷焦灼的看着门外瓢泼大雨,来回徘徊。
后来的日子她留在这里照顾顾墨,他为苏诗温所救,但枪伤依然在他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从那时候起这个男人便变得虚弱无比,经常在夜里她要尽心的关切去抚平他内心的bào躁,使他能够不那样饱受折磨。
怀-孕四余月,她的腹部已经有了明显隆-起的迹象,有时候脾气不好,便任xing又骄纵的与他相处,而男人也都是对她百般宠溺,昨夜又是闹着要吃糖苏,第二天顾墨便起了早赶去市区为她买,可不料出门不久便下了雨。
来来回-回走了几遭,她还是耐不住,拿了把伞出门去寻他,害怕这场大雨让本就身体有伤的他伤qíng更加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