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向坐居中央的人,她打量一番又细细观视那剩下八人,瞬间一阵yīn寒入骨,叫全身跋涉而来的昏热都消失,哑了嗓子才淡淡开口,而被质问的数人默不作声。
“你们怎么回来了?”
她看向左手第一位的男子,紧紧皱眉:“你不是跟在他身边的吗?”
“程小姐,请你不要cha手。”
程皓雪闻言心中盛怒,手指紧紧握住那把白绸伞,一字字道:“我必须要一个解释。”那语气不善给了左侧的男子,而目光却是对着高堂之上的人。
满堂沉默。
“林纾死了。”他淡淡吐出这四个字,然后在她得到确认几乎错愕和惊怒之中,又缓缓道,那字句仿佛被水浸润过,怎么听都带了戏弄。
“……你信吗?”
程皓雪看着他。
苏诗温笑道:“他们为了等你可是làng费了将近一个时辰,你明白我说的意思,这对于一个毫不相gān的小丫头,究竟有多么奢侈。”
此言一出堂上八人几乎一僵!
“这会是你最后一次来千纸鹤,牵扯太多难以抽身是林纾不愿见到的。”他微微笑了,“看来已经不需要我多言。”
程皓雪心中舒了一口气,当即明白了一切,她静静向堂中八人做了最高礼仪以示谢意,而受礼的八人皆是还以一礼。
这些全部都是林纾教给她的,就如同整个千纸鹤内部有着秘密暗语一般。而如今确定了他的生死,心下立刻安宁。
程皓雪走上前去。
“可以单独谈谈吗?”
后山种过山茶花,她记得开的艳艳的那年恰巧是林纾创立千纸鹤打下基础的一年,那时林纾还戏言一般要行结义之礼,她则真的找来巫香立誓一般认了他做亲哥哥。
现在又走回这里。
“你知道他在哪。”
“你明知道我不会告诉你还要问这一句。”
“你和他很熟么?”
苏诗温一笑挑眉;“几面的jiāoqíng罢了。”
程皓雪立刻出声:“那他怎么会将千纸鹤全权jiāo给你!”
“嗯……”男人摸着下巴似乎很严肃的思考了一下,然后告诉她,“可能是因为我长得比较可靠吧。”
“……扯淡!”她忍不住。
“居然这样说,真是太伤我心了。”
“……”程皓雪迅速被恶心了一下,然后确定这个家伙的确就是个纨绔子弟,还是自来熟的那种。
说来也奇怪,明明算是陌生人,这个家伙却给人一种可以轻易信任的感觉,而林纾将千纸鹤jiāo给他后,无疑让风云大陆的唐氏和苏氏联手的恐怖势力如虎添翼,更加稳固不可摧,而苏诗温则是几乎掌控了整个上流社会的命脉,不为人知的各种机密都会经过处理被隐藏利用。
哥哥,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你在担心么。”男人眼角总挂着笑意,那笑却是隐了不可思议的冷,是六分轻薄三分漠然,还有一分的空白,再细细看来又什么都没了。
“我不会违抗林纾的心意,程氏在千纸鹤和苏家的庇护下绝不可能出任何差错,就算将来我连着千纸鹤一起倒了,还有唐氏给你们撑腰。”
“……”
苏诗温有了几分兴趣,被林纾如此看重的人居然是个未成年的小姑娘,况且这姑娘徒步走了一个时辰拒绝任何保护,来了这里首先质问的便是忠诚问题,之后迅速分析对话反应了过来,竟也不再询问林纾为何假死一事,而是面上游移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怪问题。
“千纸鹤应该是直属你名下,不属于苏氏吧。”
“……”苏诗温顿了一下,“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怕哪天你要是也‘战死’了,我还有机会把林纾付出心血的千纸鹤要回来,而不是直接面对苏氏。”
“心眼真毒。”
“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程皓雪直到回国后睡了一觉醒来,才忽然记得那一次的拜访极其迅速,竟然只用了五个小时不到,而更叫她大跌眼镜的是第二日便立刻在报纸头条上又看到了苏家大少爷极为荒唐的行为,最绝的几次还有小报纸宣称他与安德烈王子有着密切jiāo往,不仅如此安德烈王子那即将举行婚礼的未婚妻在婚礼前一日消失踪迹便是跟了苏诗温私奔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