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推门而入,墨镜之下一双凌厉的眼透出桀骜不驯,岁月也无法磨平他的锋芒,线条坚毅的下颌,微微带笑的唇角,再是熟悉不过。
茶已经冷透。
“你迟到了。”
男人一顿,讲说话之人好好打量一番,从容坐在他对面。
面色缓和,语气却绝不柔和!
“最后一次。”
对面的人微微笑起来:“最后一次。”
男人沉默半晌,轻轻叹气:“告诉我现况。”
对方有些惊讶的看了他一眼,随即道:“脱手的gān脆,连现在的状况都不知道吗?以你的手段,决不是难事。”
男人摘下墨镜,一双有神的眼锋芒尽敛,不知不觉中染上了温柔神色:“你知道的……你知道我再也不想cha手,我只盼着和念念安稳的过这半辈子……”
“这次寻我,费了些周折吧。平素沉着深沉的模样哪去了,这次竟是被bī到末路?”他噙着笑,继续缓缓道:“你是太过自信捏准了人心,还是小瞧那个军火毒贩头子?这一仗是帮的太漂亮了,真不知九妍如果看到会怎么想。”
对面的人不动,脸色却微微苍白。
“让我猜猜,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报复那年唐九折狠心不救,让你的初恋惨死?”
“还是九妍对他太过依赖,一切皆由此而起,引得老主费尽心机手段杀她,不惜千方百计下毒暗害……说到这,你又为她吃了多少□□?因此体虚越来越重,年纪尚盛不打紧,可依旧会在夜里疼痛的无法入睡……或是bī不得已将亲妹妹赶出家让其在陌生城市自生自灭?如果这些还不够,难道是因为你将那小丫头当成了害死九妍的罪魁祸首?”
“又或者……你终于准备开始复仇了?”
男人一字字将他bī到死角,如愿看到他渐渐露出痛苦的神色。
却不料他微微皱着眉,呛咳着笑起来!
那是男人从未见过的疯狂和láng狈,那笑声中有着无奈和痛楚,也带了极尽的轻慢,仿佛真有什么叫他觉得可笑,是当真的可笑。
随后他停歇下来,面色冰冷,淡淡道:“那就如你所说。”
他迎着透过窗来的冰冷浮光,漠然的抬起手擦去了唇边的鲜血,将那自喉咙从腹部涌出的腥甜血液咽回千疮百孔的五脏六腑。
随即他起身离开,临至玄关微微侧首,唇角一记漂亮的笑。
“真不好意思……林纾。”
“让你白费功夫将我激怒”
男人背对着他,闻言不由舒缓了眉梢。
“苏诗温,时隔多年,你依旧不负我所望。”
他微微转身,目光落在门前自己亲自挑选终于确定的下一任继承者身上。
“千纸鹤是你的。”
“这一关你已经过了,我不会再为难。至于那片故土,是真的有必要再去一趟……”
苏诗温闻言,得到那唯一的承诺,推门毫不犹豫离开。
身后却传来了让他不由攥紧了袖口的叹息:“无论你怎么做,他们都不会明白,就像我刚刚所说的那些,却会成为你众叛亲离的最好借口……”
苏诗温抿唇,又是一抹凉薄讥诮的笑。
就算不明白又如何?
他只需要坚持着九妍唯一的愿望,藏起她鲜少有人知晓的致命秘密,踩着她心甘qíng愿赴死的步伐,一路走下去。
……
……
病房里的人qíng况已经不再危险。
苏诗温没有料到的仅仅是那一处,顾墨此行似的手段狠戾至极超乎所料,竟一反常态没了那狡兔三窟设置后路的打算,如果这次他真的得手了,腥风血雨将不再是说说而已。
可惜他高估了唐九折的承受力,自小的丧父丧母,到相依为命的妹妹身死环海,最后的血亲被曾经的杀亲凶手□□折磨。
唐九折知道的□□原本没有掌控千纸鹤的他来的多,自然也不知道暗地下不为所知的jiāo易究竟有多少,就像被所有自以为知qíng者的家伙所说的,九妍的死,是因为迫害。
可除了当事人和那寥寥几个,才能看出,唐九妍是自杀的。
那手jiāo易叫他心惊,又不得不相信。
顾墨为了这个仇恨背上黑锅,三番两次只为一个目的,这也是他的目的,更是九妍最后的遗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