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好吧,她妥协了。
可是很奇怪,一个人怎么会没有名字呢。
可是再看男人的脸色,她也不好意思再问了。
虽然有的时候捉弄她一下,像是故意为了看惹恼她的样子,但还是没有过分,却依旧很狡猾,狡猾的要命,打一下,给颗糖,弄得她都没脾气了。
一个人在家是很寂寞的,尽管有呆毛陪着,但和动物总是没什么可以玩的,花园里逛了一遍又一遍,新鲜感过去,她也耐不住xing子闹着要出去,屋里跟哑巴似的一群女仆被她折腾的个个jīng疲力竭,最终还是胜利了,虽然结果不是那么光鲜。
得到指示后,终于离开了这座大房子。
她坐在轿车里,透过玻璃望着窗外,忽然才意识到司机看起来十分的眼熟。
居然是……很久很久没有看到过踪迹的,穿的很奇怪衣服的那个家伙……
来监视她的?
桑瓷有些不高兴了,感受到小主人的qíng绪,呆毛温顺的蹭近了舔舔她的手。
她动作顿了顿,侧首打量这个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装束,一身神秘,只是眸色更深,纯黑的深井一般快要将人的神智吸进去,她有些昏的注视了几秒后,别开头。
宁毁之见此微微一颤。
“你的眼睛,是不是有问题?”她扶着脑袋晃了晃。
宁毁之不语,车稳稳停在了一所装横漂亮的大院前。
而后,微微勾起了唇角:“你的记忆里,应该知道……我是一位催眠师。”
“唔……”桑瓷用力甩了甩头,睁开眼牢牢对上他的视线,看见对方惊讶的神qíng,然后微笑,“听起来好像很厉害哦。”
契约,不是早已失效?
宁毁之皱起眉头,一双充满杀伤力的惑人-妖瞳猛然间紧紧盯住她,然后慢慢,敲响指尖清铃,一下一下,冰凌撞碎。
桑瓷一瞬间只觉得时空扭曲了,眼前成了曲线的画面崩碎,漆黑一片,困顿顿的快要昏厥过去,遥远空dòng的声音像是咒语:“唐一瞳,告诉我……你是谁!”
她猛然间颤抖了一下,然后怔怔看着他的眼睛,目无焦距。
苍白的嘴唇紧紧抿着。
她不说话。
他又重复了一遍,面色凝重了起来。
回答他的,是无声的沉默。
宁毁之一次又一次尝试,终于微弱的颤音响起,声音的主人眼神空dòng,额上全是冷汗,双手紧紧攥着袖口,指骨泛白。
“桑瓷……”
她的牙齿打着站,连舌头也自己在抗拒着。
可有什么……仍然冲破了意识,险些脱口而出,她混乱的咬紧了自己的舌尖阻止它,然后一次次重复:“桑瓷,桑瓷,桑瓷,桑瓷,桑瓷……”
宁毁之看着她,面无表qíng,声线冷了下来:
“醒来!”
她猛然一抬头,眼前花白一片,惊醒的瞬间有一阵痛觉传递给大脑,麻痹了半边神经,等能够看清眼前的东西时,才发现额上的汗水已经流过了眼角。
真是……可怕的能力。
如果,如果真的将潜意识里的东西说出来的话,就糟糕了。
她不傻,她怎么会不明白,即使一切看起来那样无害,让人丧失了警惕,但自己的过往多少想起来很诡异,因为她当真什么都不记得,而那一切都是禁忌。
如果不提,也是不可能会自己想起来的。在仅有的意识里,只记得眼前这个人催眠过自己,而她那时完全没有抵抗力,现在却免疫了一般,勉qiáng可以保持一点点的清醒。
从语气里就能听得出,她被怀疑了。
而那个怀疑,给她下了一个套。
唐一瞳,告诉我,你是谁。
桑瓷反复在心底念这个名字,要一遍遍将它刻到心里边去。
这样的质问,完全就是在等待她说,唐一瞳。
一旦说出口,一切都完了。
桑瓷靠在车座上,虚弱的有些脱力。真的好奇怪,好奇怪……明明脑子里搜寻不到有关自己所谓“过去”的任何印记,却差点脱口而出,顺应他的问句,答出那个名字。
她第一次觉得,活着是一件十分恐怖的事qíng。
……
桑瓷打开车门,沉默着下了车。阳光洒在大院前银色的字牌上,也照应出了她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