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依旧静谧一片，但方斯琦却感觉到自己肩膀处的衣服湿了。
第30章 我没有爸爸了
时间过了两个半月，学校已经开学快一个月了，叶懿和方斯琦请了假，叶懿本来说让方斯琦回学校，可方斯琦怎么说也不肯，叶懿别无他法，由得他去了。
“没事，你不用担心，公司这边有我。”柴朝过年那几天听说了之后来过一趟，看了看叶仲进便匆匆告辞了。
叶懿不在，游戏开发方面得有人盯着。
叶仲进的状态越来越差，从半个月前就只能终日躺在床上了，叶懿在旁衣不解带的照顾他，他的精神偶尔清明一会儿，会扯扯嘴角和叶懿说几句不打紧的话。
渐渐的，叶仲进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叶懿得空了去厨房倒水的时候，偶尔会撞见徐秋低头擦眼泪。
他从不撞破，看到了就悄无声息的退回去。
就像方斯琦说的，难过了就要哭出来。
这天他正在客厅的沙发上补眠，方斯琦陪在叶仲进床边。
叶懿刚睡着，就被方斯琦摇醒了，方斯琦语速很快，语气有些激动：“叶懿叶懿，叔叔要吃饭，快起来!”
叶懿脊背一绷，登时醒了盹儿，连声追问道：“什么?我爸想吃什么?”
方斯琦按住他的肩膀，对他笑了下，“你去陪叔叔，我去给他下碗面条，叔叔说想吃西红柿鸡蛋打卤面。”
叶懿揉揉太阳穴，快步走进了卧室。
徐秋正坐在床边削苹果，因为叶仲进醒着的时间太少，那些水果摆在床头一周未动，她削苹果的动作有些笨拙，皮快比果肉厚了。
叶懿走过去，不由分说的把苹果和水果刀抢过来，自己站在床边削起来，“你又不会削，皮削的这么厚太浪费了吧?”
叶仲进今天精神不错，听了这话噗嗤一笑，“你会削?我记得你这些事都不会做。”
叶懿想都没想脱口道：“方斯琦爱吃，我给他削苹果削多了，熟能生巧嘛。”
叶仲进和徐秋闻言相视一笑，心道：这孩子。
叶仲进吃了个苹果，还吃了方斯琦下的一整碗面条，精神头好的下床写了副字。
叶懿甚至觉得这世上也许真有奇迹，叶仲进槁木般的身体仿佛抽出了新芽，他偷偷拉过来例行查看的医生，压抑着期待问：“医生，我爸是不是有好转?”
医生扶了扶眼镜，叹了口气，遗憾的告诉他：“在我看，这是回光返照，就是人将......”
“我知道什么叫回光返照，您不用给我解释了。”叶懿不想听到那个字。
送走医生后，叶懿自己上阳台待了很久，他从书房拿了一根雪茄，一口辛辣的烟直冲鼻腔，他被呛得剧烈的咳嗽，猛然抬起头，将雪茄扔在地上狠狠踩灭，冲出阳台往楼下跑。
他要尽他所能的多陪陪叶仲进，多一秒是一秒。
晚上，叶仲进不好了。
他躺在床上，气若游丝，眼睛无力的半闭半睁着，叶懿徐秋和方斯琦站在床头，方斯琦低下头，轻轻握了握叶懿的手，准备出去等。
叶仲进却叫住了他，“斯琦......”
方斯琦诧异的抬起头，赶紧凑到床头，握住叶仲进的手，怕他听不清，提高了音量道：“叔叔，我在这，您有什么话就说吧。”
叶仲进如同槁木，紧紧攥住他的手：“我们.......叶懿......就......就拜托给你了......”
“日后......他要是和你吵架......使劲抽他......”
方斯琦听了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狠狠点头：“好，我知道，我以后替您管着他，您放心。”
叶仲进微微点了点头，抬头看向叶懿，方斯琦松开他的手，退出了房间。
叶仲进看着自己帅气又高大的儿子，费力的笑了下，动了动手指，见到叶懿坐在自己的床边，声音沙哑又浑浊：“儿子......爸爸不能看到......看到你和方斯琦......幸福的生活了，就......陪你到这了......”
他又握住叶懿的手，重重的握住，憋了一口气，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我的公主就交给你了，替我好好照顾她。”
徐秋站在一边一滴眼泪都没有掉，闻言笑着点点头，上前替他把额角的白发理好，“我也会照顾好我自己的，你都放心。”
叶懿深吸了一口气，狠狠咬着嘴唇，郑重的和自己的父亲承诺：“我会照顾好我妈，让她这一辈子都过得无忧无虑，像你还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