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桐原本还在笑着,偏头一看就发现沈乐光站在田耀南身旁,连忙收敛自己脸上那过于肆意的笑容,转而换上一副人畜无害的表qíng来。
沈乐光想来心qíng是真不错。他看着海桐仰起的脸,视线全部集中在对方的酒窝上,没一会儿,竟然露出来一个浅淡的笑容。
这点笑容让海桐心里有了点底。他用眼神示意邱绵和田耀南,自己则收拾好东西后连忙爬了起来,走到沈乐光的桌子前半弯着腰倚在他身旁。
“有事?”沈乐光一向寡言少语,哪怕此刻只说了两个字,也阻挡不了他逐渐柔和下来的眉眼。
海桐咬着下嘴唇,用大拇指摁着食指比出来一个很小的距离后举到对方的眼前,说道:“就一点点事qíng。”
沈乐光看着他那副讨好又带着小心翼翼的表qíng和动作,心里蓦地就柔软起来了。他站起身示意海桐坐下,自己走过去把田耀南的椅子拖了过来。
海桐有点受宠若惊,反应过来后就想捂着嘴偷笑。他qiáng按下上扬的嘴角,转身一副很正经的样子看着窝在一起窃窃私语的邱绵和田耀南。
“绵绵,我刚给你划出来的题型你得准备一下。明天很有可能会出相似的,”顿了一下,他补充道:“或者一样的。”
邱绵听罢,十分无qíng的一把推开还在嚼舌根的田耀南,握着拳对海桐露出一副志在必得的表qíng,随后便埋头苦写起来。
被冷落的田耀南听见海桐的话后也顾不上埋怨了,连忙缠着邱绵要卷子看。
一时间只有沈乐光和海桐两人还算得上是个“活人”,相顾无言,只是十分默契地笑了笑,哪怕其中一人的表qíng有限,也阻挡不住此时的温qíng气氛。
坐定后,沈乐光率先开口问道:“有什么‘一点点事qíng’想跟我说?”
海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一边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应用软件,一边说道:“真的很小的一件事qíng啦,就想过来问问我们要怎么过去。”
沈乐光微微蹙眉,有点不太理解。
海桐继续解释:“你看啊,从杭州到我家如果坐火车回去的话,得十多个小时,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
沈乐光听到这里,不自觉偏头看了他一眼。这一眼看的海桐十二分心虚,说话的底气都弱了很多。一颗小心肝儿被这道目光看得颤巍巍的,完全不敢直视对方。
从小时候起,沈乐光就发现身边经常会出现这样一种人。他们把自己不乐意做的事qíng换个方式,把决定权jiāo到对方手上,而后可怜兮兮地扮演自己的角色,直到那些被予以重任的人果真如他们所愿。这种人不都是有“心机”的人,有些时候按照qíng形来说也是一种不错的手段。所以他能理解,却不怎么喜欢。
海桐选择这种方式他不意外。这并不是说沈乐光就是一个脱俗的人,只能说彼此的信任还不够。
他伸手接过海桐的手机,订了从杭州到珠海的机票。
“十多个小时的火车确实挺辛苦的,我们订机票好了。”沈乐光对海桐有难得的体贴,并非是敷衍,只是他知道海桐从来没有吃过那样的苦。这是他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只是落在对方的眼里却有了不一样的感受。
海桐觉得自己果然是无福消受美人恩的。沈乐光的反应按理来说就该是他梦寐以求的,可一旦落实了,又开始惶惶不安,生怕两人之间又生出什么嫌隙来。
“那个,”他急的抓耳挠腮,不知道该怎么说。甫一张口又是一句道歉:“对不起,我们还是坐火车去好了。”
沈乐光瞧着海桐皱起的眉头,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以至于对方把他们俩的关系定义的如此脆弱。
“你不用道歉。”
听到这句话的海桐猛地抬起头,心思已然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过去。他被自己脑海中的猜测给吓着了,难过的不能自已,看着沈乐光抿起的嘴角一阵阵的后悔起来。
“我的意思是,”沈乐光把机票价格指给他看,随后又翻回火车的价格,说道:“两者的价格既然都差不多,我们为什么不买机票?”
海桐这才从惶恐中脱身。他仔细对比了下机票和火车票的价格,发现是自己多虑了,沈乐光根本就不是他以为的固执和不近人qíng。想到这里,他才恍然大悟。一直以为是沈乐光xing格难以琢磨,导致自己面对他的时候总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生怕说错一句话做错一件事。可实际上却是他的刻板印象遮掩了沈乐光最真实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