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个”海桐跳起来从一旁的架子上拿下一个盒子。“我们今天晚上看电影吧!”
沈乐光接过他递过来的盒子,黑色封面,打开后发现里面嵌着一张碟片。
是张生的电影,《胭脂扣》。
他看了一眼海桐,对方脸上挂着蜂蜜般的笑,眼尾弯成一道新月的形状。这份腻味的笑容让他右颊的酒窝显得很深。
海桐的脸不大,五官尤其秀气jīng致,尤其是那双眼睛,标准的桃花眼,还有一层泪膜覆盖在上面,看上去有一种人畜无害的少年感。但是下巴的线条收的有些突兀,有点窄,幸好脸上还有些未褪下的婴儿肥,稀释了这种尖锐感。可是这个酒窝长在这里实在是有些不合时宜,硬生生把人拉到了红尘里。
但是喜欢的人会觉得这是造物者的偏心,因为他的酒窝看上去很甜蜜。轻轻一笑就是一块细致的甜品,又好看又好吃,闻着更是有chūn天的味道。
沈乐光合上碟片,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封面。他看着海桐,轻轻问了句:“你为什么这么喜欢他?”
海桐收了笑,换上一副很认真的表qíng。“因为他长得好看啊,我没有见过比他更好看的人了。”说完,他又突然笑了,偏偏头瞧着沈乐光,“你也没有他好看。”
沈乐光原以为他会说出一个很正经的回答,没想到最后还是这么不着调。但他也不深究,像是默认了海桐的说法似的点了点头。
“把这个收起来吧。”
海桐收起盒子,开始在沈乐光的帮助下整理房间。当然他还是擦书,叠衣服被子,收拾书桌上的摆件,擦洗窗户和地板诸如此类的都是沈乐光在做。
这些事qíng他都是做惯了的,现在帮着海桐也没有什么不乐意。唯一看不下去的是海桐的chuáng底下埋着经年的袜子和杂志。扫出来的时候他倒吸了一口气,看向海桐的眼神也变得奇怪起来。
沈乐光自认不是洁癖,他只是比较爱gān净而已。于是看着海桐的这一堆东西,他的手就不听使唤了,十分自觉地开始分门别类。
海桐仍旧坐在那里慢悠悠地擦书,偶尔还会陷入到伤chūn悲秋的境界,丝毫没有注意到沈乐光这边发生了什么。
沈乐光也不说话提醒他。这边手脚麻利地把东西全部整理好后,那边的海桐叹了口老长的气,终于放下了手上的最后一本书。
他回过神来看着自己的房间,其实之前也不算脏,就是很乱,但是乱到了一定的程度后就会让人产生一种很脏的感觉。此刻的房间伴着和煦的日光,gān净整洁又温暖。
海桐小小地惊叹了一声,看着沈乐光的时候眼睛里满是仰慕。他暗自想着,觉得以后和沈乐光一起生活的人一定会很幸福。
中午八个菜,四荤三素还有一个汤。海先生拿出自己藏了好几年就是舍不得喝的酒,被海桐看见了,笑嘻嘻地控诉他爹偏心。
袁女士去泡了壶浓茶,出来的时候手上拿着四个白瓷杯。
“你们都满了十八,算是个男人了,喝点酒应应景,辞旧迎新。”海先生虽然平时没什么威信,可到了这个时候,大家都会让着他,尤其是袁女士。
他给四人都倒了一杯,一边倒一边说:“当时还想着怎么不是个女儿,这样我就去学酿酒了。等她结婚的时候把那坛女儿红送给她,祝她幸福圆满。”
“对不起哦,生了个儿子。”海桐撇了撇嘴。
海先生听见了,也不恼。把酒端到海桐面前,笑着打量了一番,“不过一眨眼,我儿子也长到这么大了。”
他又递给沈乐光一杯酒,“你也是个好孩子。在我们家不要拘束,想吃什么就去拿,缺什么就跟我或者袁姨说。”
沈乐光抿着嘴没有说话,掌心却冒出一些细密的汗水。
袁女士察觉了,放在桌子下的手轻轻地握住了海先生的。她举杯,笑盈盈地说着吉利话:“新的一年我要继续和海先生甜甜蜜蜜,身体健康,万事如意。月光和桐桐也要心想事成,无灾无难。”
其他三人举着酒杯碰了上去,听着袁女士的话像是新生活就在朝他们招手了似的。
女儿红有点烫喉,又或许是海桐和沈乐光在此之前都没有喝过这么烈的酒。一口下去,酒气就有点上头了。好在袁女士今天格外的温柔体贴,细心地给他们俩夹菜。
沈乐光只埋头喝酒,间或冲他们笑一笑。女儿红越喝越苦,像是比埋在心脏里面的东西还要苦上十分。他吃着袁女士夹给他的菜,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心也变得轻快起来,好像羽毛一样,有人朝它轻轻chuī口气就能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