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糟的是,我始终想不明白这些改变到底是好是坏。
初二学年最重要的期末考试亦会在两个月后准时归来。杨老师也开始积极督促我们班的每一个人尽早进入复习备考的状态。
这一次,同学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全身心投入。
或许,大家都不曾忘记,这次的期末考试才是扑克游戏中货真价实的决胜局,就像一次彻底的洗牌,我们都会按照成绩重新分班。更像物理学中的平行世界,我们每一个人将拥有新的同学和新的人生。初二(三)班这个集体即将就此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我和方芳的玩乐逐渐减少了。
钟面上,指针走过的每一秒,我们都用来孜孜不倦地在学习中求解。背书和解题已经构成了我们每个人一天中最为普通平凡的部分。
间或,我还是会在回家的路上遇见赫立。
因为太过熟悉,现在的我已经无法再将他与当初理发店里的那个长发男孩联系到一起了。
我也曾见过他手上的刀疤,如一条弯曲的蜈蚣,不依不饶地盘绕在他的右腕,成为一道显眼的标志。
我好奇地询问过他这个标志的来历。他落落大方地向我承认,这是在以前的学校里和同学打架时留下的伤疤。
“打完架的那天晚上,我父母赶到医院,看到我的手上血流不止,我妈当时就吓得眼泪直掉,以为我的手是划到了动脉或者静脉这样的血管。不过还好,还比较幸运,否则今天我可能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赫立冷静的叙述,让我这个平常连蚂蚁都不忍伤害的女生,听得后背直冒凉气。
“你不疼吗?”
听到我的话,赫立笑了。
“当然疼啦。不过,忍一忍都会过去的。”
“你喜欢打架吗?”
我继续问。
“我吗?不喜欢。”
见我没有出声,他便接着往下说。
“我讨厌打架,因为身上总是会疼的。我只是无奈,被迫用这种方式来反击。时候久了,我反而习惯了用拳头来解决问题。”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赫立,你打架输过吗?”
“没输过。”
“不是chuī牛吧?”
我转头看看身边的他,这gān脆的回答让我颇为惊讶。
“没骗你。”
我在想,眼前的这个男孩还有多少我不曾知道的过往。
“你要吃这个吗?”
说着话,他从书包里掏出一样东西,是两块姜huáng色糕状的食物。每块只有三阶魔方的四分之一那么大。用透明的袋子封好,上面写着花体的“琪玛苏”三个大字。
看到点心,我用舌尖舔了舔牙齿上补过的那个小dòng。
这种用稀释的糖浆包裹住再油炸的面点,让我忍不住想到了温暖心头的甜味。于是,我大方地从他手上接过琪玛苏。我俩一人一块,边走边吃。
赫立开始继续向我讲述自己的故事。
“我小的时候是在南京生活。爷爷奶奶都很疼我,对我也很娇宠。不过,我的父母好像更喜欢我姐,因为她学习好,也比我乖。爷爷去世以后,我姐和我便随父母迁移到了这座小城。奶奶就留在了南京的大伯家。”
“你想过回南京吗?”
“想过,我父母打我的时候,我就会想回去。”
“他们gān嘛要打你啊?”
“因为我不听话,喜欢在外招惹事qíng。他们经常要为我闯下的祸在外面向别人低头道歉。有时回家以后,没地方撒气,便接着揍我。”
我无言以对。
“不过就算回去,爷爷也已经不再了。”
“可以回去看看奶奶的。”
我觉察到了他的感伤。
“是啊,可以回去看奶奶的。不过现在,父母说,我的学习到了最紧张的时候,他们希望我能努力,以后像姐姐一样考去北京上大学。所以,答应我在忙完这一段学习后,再带我回南京看奶奶。”
听说他要回去,我的心底忽然涌起一丝不舍。
“那你还会回来吗?”
“哈哈,当然会回来,我的家现在就在这里啊。南京那边只有我大伯的家,那可不是我家。”
赫立的回答畅快淋漓。
不过,我在他的话语中,感受到了一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