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心焦的妈妈都在念叨,不知道自己是否在慌乱中锁上了家门。
两点过十分,我背着书包,顶着一头乱蓬蓬的短发,汗流浃背地站到了教室门口。
班主任杨老师正投入地站在讲台,给班里的同学们上数学课。
偌大的校园里安宁而沉静,每个教室门口都传出了老师高亢嘹亮的授课声,此伏彼起。
“报告!”
我不好意思的喊道。
正挥舞着胳膊在黑板上板书的班主任,被我的喊声骤然打断,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快。她看了我一眼。
“进来吧,下次早点!”
这是杨老师给我的指令。
我低着头,一路小跑,溜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教室里有人开始小声议论着。我羞涩地低下头,揣度自己此时的模样一定滑稽无比。
班主任借此机会再次qiáng调了一下维护课堂秩序的重要xing,教室里重新恢复了平静,我的头垂得更低了。
整个下午的课程,我都有些心不在焉。因为脖子上散落的碎发,扎得我痒痒。课间,同桌好友方芳咯咯地对我笑个不停。她嘲笑着说,中午我闯进来的样子简直像一只窝棚里“小脏猫”。
我冲她撅撅嘴。
终于等到了下午放学。
我背起书包,走出校门,带着一身的疲倦朝着公jiāo车站走去。
今天太累,实在没有jīng神头步行回家。好不容易挤上公车,居然还能幸运地找到一个靠窗的位置可以坐下。
公jiāo车满载着乘客缓缓启动。太阳西沉,整个城市也从持续高烧退回了常温。
我把头倚在公车的玻璃窗上,感受着从窗外chuī来的徐徐凉风,别在耳后的发梢在阵阵微风中轻柔地摆动着。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午间理发店里的qíng景。
剪刀在老板娘的手里灵巧地摆动着,就像侠客手中挥舞着的宝剑。等到额前的长发纷纷落下,理发镜中竟呈现出男孩骨感又白皙的脸,五官分明。
我好奇地盯着镜中的男孩,出格到入神,恍惚到忘记了鈡面上时针与分针的前行。
不经意间,镜中人与我四目相对,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目光深邃,咄咄bī人。
猛然间,我回过神来笨拙地将头扭向一边,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仿佛是被市场里炎热的景象给重新吸引。
不过,心却吓得咚咚直跳。
我的周遭,世界忽而变得一片静谧。
期末考试的成绩出来了,我得了全班第二。我有些懊恼,因为粗心,使得自己丢了梦想中的第一。
父母和敏敏一如既往得在家中开心地为我庆祝,他们已经习惯了我的好成绩。
有传言说,从初二上学期的期末开始,学校将会根据学生的成绩把我们人为地划分到重点班和平行班。
对于这种大的改变,校方给出的说法是:分班有利于集中力量,有侧重点地对于学生进行管理,从而以此来提高学校的升学率。
如果能保持目前的成绩势头,我将来进入重点班必是铁定无疑的。
暑假过后天气渐凉,又到了开学的时候。
开学就像四季之chūn,是一个全新的起始。过去的缺点和成绩都被大家以乐观的心态,遗留在了上个世纪。经过整个假期的休整,每个人都有充足的理由相信,自己在新的学期中会变得更好更qiáng。
九月一日是周五。上完一天的课后,接下来便是难得的双休日。
这也是我最喜欢的时间安排。
它让你在对悠长假日的不忍割舍中,刺激又兴奋地迎来一个崭新的开始,然后再用两天的休息日平复和冷静下来,思考自己将怎样度过接下来的新学年。
可是今年,我的九月却开始得不如往年那般准点。
暑假里吃多了糖果,我蛀牙了。
qíng况开始变得很糟,左边的磨牙已经烂了一个dòng。吃东西时,总会有细碎的食物嵌进小dòng里,把它塞满。
接下来便会是没完没了的牙疼。
“女孩子的牙烂成这样怎么行?去医院!”
“反正开学第一天你们还兴奋着,静不下心来,就一号去!周五我也好请假。”
于是,妈妈在单位请了半天假,在本地一家有名的医院挂了牙科号,在九月一日上午带我去补牙。
因此,在秋日凉慡的清晨,当同学们齐刷刷地站在cao场上唱着国歌,注视着五星红旗冉冉升起时,我却和妈妈坐在牙科诊所的椅子上,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大夫为我诊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