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苏兰端着作业簿,执着教鞭走进教室,横扫了大家一眼,他们才住了嘴。
下课期间,沈居安便一个人静静的靠在发huáng的篮球架上晒太阳。明晃晃的阳光晒的头皮发热,但这样总好过一直冰冷不堪。
不远处的树荫下传来几句吵闹声,沈居安闻声看去。见姜卫东正和他的那几个狐朋狗友在打纸镖。
所谓的打纸镖,就是用报纸叠成一个四四方方的模型。然后放在地上,让别人用他自己的纸镖使劲去削地上那个,削翻过来了一面,那地上那个纸镖就能被他收入囊中。如此之下,一人一次过。
姜卫东显然是赚了不少,笑的极其大声。
恍惚间,他撇见独自站着篮球架下面发呆的沈居安,便喊了他一声,朝他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沈居安便朝他小跑而去,微微喘息。
姜卫东伸手把他拉到身边,对其他小伙伴说道:“记住了,这是我弟,以后啊可得罩着他点。”
其中一人看了看沈居安,忽道:“噢,我知道他,他就是那个资本家大地主的儿子嘛。”
话音刚落,却被姜卫东一脚踹了过去,恶狠狠的打趣道:“你他妈才资本家大地主呢,尽晓得瞎说。”
那人被姜卫东从小欺负玩大,自然是不敢多哼一声的。
随即,姜卫东又把手上所有的纸镖递给沈居安,笑道:“帮我拿着,我赢了你就捡起来。”
“好!”
沈居安点点头,继而又悄悄端详着他痞气的模样。
第12章 第十二章
转眼深秋已至。通往卫生院的那条林荫道树叶泛huáng,纷纷落下。小辣椒家门前的几棵橘红桂树开了花,那香味沁人心脾,随海风飘去,弥漫着整个松山岛。
某天岛上来了个采风的画家,据说是从大城市过来的,长的高高瘦瘦,总是背着一个画夹和相机到处乱晃。
他喜欢拿着相机拍岛上的风光,也喜欢拍孩子们天真无邪的笑容。但能入他画的,却只有一人,那人便是沈居安。
说起来也巧,这画家在两年前去过一次当时沈居安就读的高等学校。那时他以志愿者的身份教孩子们绘画,沈居安是唯一一个画出他心里意境的孩子,所以对他也算是印象颇佳。
他后来调到国家□□工作,便开启了到处旅游采风的生活。
这回来到松山岛,本是无意间逛到岛上的学校,听见里面书声朗朗,倒是感觉耳目一新。他站在教室门外等着他们下课,然后将孩子们聚集在一起,说是帮他们拍照,随即晃了晃手里的相机。
岛上的孩子哪见过这么高级的玩意儿,便一个个被勾起了好奇心。只听说过照相馆里的机器能照相,没想到这挂在脖子上的东西也能照相。大家一个开心呐,便听从那画家的安排,齐齐站到一棵梧桐树下。
本来沈居安是不参与的,但碰巧当天值日,拿着扫把从梧桐树旁经过。画家一眼便瞧见了,见那小孩张的秀气俊朗,于是打了声招呼,邀请过来一起合照。
可沈居安却没有多大的兴趣,他摇摇头说:“可我还要回去扫地呢,没扫完明天就该挨骂了。”
这时画家才看出来他有些眼熟,那似星辰一般纯洁闪烁的眼睛,他一直都没忘记,因为当年也帮沈居安单独拍过一张照片。
画家试探着问道:“你是叫沈居安吧?”
“嗯,对啊,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认识你吗?”沈居安晃着扫帚满脸疑惑。
“还真是你啊。”画家喜悦不已,“你当然认识我了,我还教你画过画呢,两年前,在福州。”
“福州?”沈居安认真的想了想,可还是没能想起来。两年前自己八岁,每天遇见的人那么多,哪能都一个个记住的。
画家见他一脸懵懂的神qíng,便轻笑道:“想不起来就别想了,你啊,肯定是把我忘记了……”
正说着的时候,旁边站好队等待拍照的人焦急问道:“叔叔,你还照不照了?”
画家扭头看过去,忙回称:“照,照,怎么会不照呢。”说罢又看向沈居安:“你要一起吗?”
沈居安却摇摇头:“不了,我还要去扫地呢。”
说罢抱住扫帚朝教室小跑过去。
画家望着他活泼的背影,不禁暗自笑道:“真是个实诚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