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进去,地上那么凉,院长妈妈说过不能躺在地上的。
“gān什么的!不能进去,这里是凶案现场!”
警戒线旁的警察呵斥着挡住了叶安安。
“她冷!地上那么凉!”
叶安安的声音很小,很哑,警察根本没有听清。叶安安抬起头,眼睛红得像渗血了一样,她喊着,
“你让我进去啊!她冷!你让我进去啊!地上那么凉!”
叶安安哭喊着瘫倒在了地上,她冷啊,院长妈妈冷啊!
有了解qíng况的警察过来,把叶安安抱了起来,跟同事说了qíng况。
“死的那个是孤儿院的院长,这是孤儿院的孩子。可怜的,孤儿院里最大的就是她了,院长这一死,连个主心骨都没有了。”
那个警察怜悯的看了看叶安安,还是没让她进去。
叶安安站在警戒线外面,眼泪不住的往下流。
她没有等到她的院长妈妈,她只等到了一个没有过完的年。
后来有好心人凑了钱,给院长妈妈办了丧事,还买了块很好的墓地,就在黎末父亲的那个墓园。
叶安安抱着院长妈妈的骨灰盒,怔怔的走向墓地。
她的院长妈妈那么高,胖乎乎的,怎么就成了那么一捧骨灰,躺在那么小的一个骨灰盒里面,然后放在那个用水泥封闭住的小房子里面。
墓碑上的照片有些模糊,院长妈妈没有照片,墓碑上的照片还是从孤儿院唯一一张全家福里面截下来,放大,就成了这张照片。
后来,孤儿院的孩子们被转移到别的孤儿院,有些大一点的孩子则选择离开孤儿院,自力更生。
孩子们坐上开往另一个城市的车子时,叶安安独自一人来到了西郊墓园。她怔怔的站在墓前。望着黑色的墓碑,她想和院长妈妈说。
院长妈妈,你冷吗?
院长妈妈,毛毛被人收养了,他挺过这个冬天了。
院长妈妈,安安该怎么办?
可是叶安安什么都没说,她坐在了墓旁边,伸出细细的手臂努力的搂着冰冷的墓碑,想要从那里汲取一些温暖,尽管没有得到让任何回应。
叶安安在心里说,
院长妈妈,你想你的安安吗?院长妈妈,让安安再抱抱你吧,你的安安以后就只能一个人了,你心疼吗?
叶安安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自己没有家,也没有亲戚朋友。反正去哪儿都是一样一个人,还不如留在这个城市,因为她的院长妈妈还在这儿,就躺在西郊的那个骨灰盒里面。
后来叶安安四处打零工,学习也很用功,靠着奖学金,老师们的帮助,还有自己打零工的收入,叶安安考上了大学。
考上大学的那天,叶安安把录取通知书复印了一份,买了一束花,来到了西郊的墓园。她想把录取通知书给院长妈妈看一看,自己考上大学了,她的安丫头考上大学了。
就是在这儿,叶安安认识了黎末。
初见时,黎末正在努力的为院长妈妈擦着墓碑,她站在黎末身后不远处没有说话,黎末也没有发现叶安安,她边努力擦着墓碑边跟院长妈妈说,
“阿姨,你住在我爸爸旁边,你们可要相互照顾呀!爸爸是我最重要的人了,虽然我不记得爸爸的样子了,可我知道爸爸很爱我的,”说到这儿,黎末摸了摸旁边的那块墓碑上的照片,还是伸手擦了擦眼泪,
“爸爸,至少你还是爱着我的对不对?虽然活着很辛苦,可我还是会好好活着的。以后我会经常来看你们的。”
有些人,只需要一眼,就知道彼此适合做对方的什么人。
比如叶安安,她见到黎末的第一面,就觉得自己和黎末一定会是最好的朋友,因为她们最重要的人都躺在这片冰冷的墓地里,因为她们都知道活着很辛苦,可还是要努力的活着。
回忆总是伤神的,叶安安知道,逝者已逝,自己还是要往前走的,院长妈妈就是自己活着的动力,就算自己的父母抛弃了自己,可院长妈妈还在这个城市里,从来没离开过。
叶安安看着一脸愧疚的陈潇,噗呲笑出了声,安慰着陈潇说,“好了,别一副这个表qíng,我没事的。我爱的都还在啊,爱我的也都没离开。”
陈潇看了看这个女孩儿,坚qiáng,善良,正直。跟自己遇到的女孩子都不一样,虽然叶安安没有穿着华贵的衣裙,也没有戴着昂贵的珠宝首饰,陈潇却还是觉得自己看见了一位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