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勉力地笑着回应，可除了说“是的”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话。她过去三十多年的人生经历中从来没有和警察闲聊的经验。从在这一点上看，团团语言功能发育迟缓很有可能受她遗传。
好在警察先生知道怎么聊天，他说：“我们是上周搬来的，住6层。我姓石，叫石涛。”
“石头？”林雪真正惊讶了。
警察先生抬了抬眉毛：“不是石头，是石‘涛’，波涛的涛。”
林雪赶紧道歉：“对不起！我有点心不在焉，没听清楚。”
“没关系。”石涛说。
电梯门打开，石涛示意林雪先进。林雪进电梯后始终按住开门键以便让高大的石涛能从容走进。
石涛站在林雪身侧靠后半步的位置，他伸手去按楼层时刚好林雪也伸手，两人双手不小心轻触。林雪赶紧把手收回来，石涛则继续伸手。他先按了“15”才按“6”。
林雪看在眼里，抬头给石涛一个感谢的微笑。
石涛点点头。
林雪转回头，视线却不知道该往哪儿落只得假装专注的盯着楼层显示屏，认真的劲头堪比股票市场盯走势的大爷大妈。
石涛比林雪高出两个头，他只需用眼角余光就把林雪整个罩进视线范围，而且是从上到下，就像雷达的扇形扫描一样。
两人从进门、关门再到选楼层，中间除了微笑、点头之外一个字也没说，既不知道该说什么也好像没必要说。沉默让林雪感觉电梯里缺氧，因为呼吸困难更加显得时间格外漫长。
小区院子里，老人见两个大人走远了才轻声问道：“团团，你能不能告诉宋奶奶为什么这么伤心？”
“妈妈要扔毛毛……毛毛就是被它妈妈扔了的。”团团无限伤心的说。
“毛毛是谁？”老人疑惑地问。
团团把小狗举起来：“它。”
老人恍然大悟：“哦，原来它就是毛毛啊。你好啊，毛毛。”老人和小狗打招呼。
小狗圆溜溜的眼睛看着老人，伸舌头舔了舔嘴。
小女孩一手拿着苹果，张着另一只手说：“囡囡也想摸狗狗！让囡囡摸一下。”可她又有点害怕，手指还没挨着小狗就赶紧拿开。
团团把狗放在地上说：“不怕，它不咬人。”
老人也说：“囡囡轻轻摸一下。”
两个孩子蹲在小狗身边，团团握住囡囡的手，带着她一起轻轻摸了摸毛毛。
囡囡咯咯地笑，笑完了忽然想到一件事：“奶奶，哥哥的妈妈要是不要毛毛了，它能去咱们家吗？”。
团团眼睛一亮。
老人微笑着问：“团团同意吗？”
团团连连点头，高声回答：“同意！”说完又后悔了赶紧追加条件，“那我能去你家看它吗？”
老人说：“当然能。咱们就说定了，如果团团的妈妈不养毛毛，我们就养着。团团也一样，如果你妈妈工作忙不能回来做饭，你就来宋奶奶家。宋奶奶给你做饭，陪着你和囡囡一起写作业。”
团团抿着嘴没说话，但是这个抿着嘴不是生气或者伤心向下抿着，而是因为开心和害羞向上抿着。
老人教了一辈子小学对小孩子的表qíng和心理熟悉得透透的，她知道自己刚才这句话说到小男孩心里去了，可是想到林雪qiáng硬的xing格又忍不住替这对母子担心。
☆、第四章
电梯门在六层打开，石涛的肚子不争气的响起来，林雪假装没听见。石涛举起手里的塑料袋，澄清道：“中午没吃饭，看来得赶紧回家做饭。”
塑料袋里装的是老人从菜市场买的鱼和菜。她客气地笑笑说：“警察的工作特别辛苦，风chuī日晒不说吃饭也没个整点。”
“你对警察挺了解啊。”石涛认真地看了看林雪。
林雪刚才那两句话其实说的是jiāo警而且纯属推理，石涛的认真相看让她慌了神，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幸好电梯门及时打开。
电梯门在石涛身后缓缓关上，林雪收回视线，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站在石涛身边让她很紧张。说不清楚是因为他的身高还是制服。想到制服，很容易就联想到诱惑，想到诱惑自然而然的就想到宽肩、直背、细腰、长腿……
林雪忽然用力拍拍额头：瞎想什么！对方有家室有孩子，再说自己明天也许就有男朋友了。找钥匙开门时林雪又想到，那个混蛋都再婚半年了她还一直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