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冰在跟了一阵子楚佑之后,还是被许哲遣给了纪岚。
楚佑这人太懂得照顾自己了,洗衣、做饭、打扫卫生根本不用人帮把手——小冰派给他简直làng费。
可纪岚奇怪,“他工作不忙吗?”
小冰支支吾吾地说,“楚哥现在不太出通告,都是一个人在家写歌。”
纪岚接着问,“他是要出专辑吗?”
“唔……”小冰点了点头,又摇头,“许哥说了,不许我跟你说楚哥的事。”
纪岚了然,暗暗叹了口气,不再纠结于楚佑的近况。
然而五月,她发布了自己第一支单曲之后不到一星期,楚佑的单曲也紧接着发布。两人不同风格的宣传海报同时铺上宣传渠道,不再冠以“U&I”的名字,以竞争的态势出现在了各类歌曲排行榜上。
任谁都看得出来,这是许哲刻意安排的营销方案——他从不在商业利益面前照料她莫名敏感的玻璃心。只是纪岚心里不舒服,说不出来的不舒服。
媒体、公司上下、歌迷、乐评人……每个人都在比较她和楚佑的才华高低,一个个有理有据,恨不能把她从头到脚都扒得jīng光,以证实自己的言论客观真实,继而得出她词曲水平比不上楚佑的结论。每个人都在暗地里等着看她的笑话,仿佛从前U&I的成绩不是他们两合作取得的,而是她一直攀附楚佑,如今原形毕露。
不过是个素质平庸的女花瓶,满大街都是,没什么特色。
最令她难受的,是她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不得不任舆论一次次捅到她的痛处——没有楚佑,她真的不行。
楚佑的新曲在发布之后的第三天,排名第五,将排名第十二的她远远甩下。她有一丝快慰,也有些许苦涩,但所有词汇都形容不出此刻她心里真正的滋味。
在上公寓楼之前,她在门口便利店买了一包楚佑常抽的烟。
许哲和她说过很多次要她搬走——公寓本来是留给楚佑的,她抵死不肯搬,许哲只好作罢,给楚佑找了新的住处。
她不怕自己触景生qíng,即便不触景,她脑子也没空过一天不想楚佑。有一段时间,她每晚都去楚佑的chuáng上睡,侧着身面向窗户一直睁眼到天亮。可说来奇怪,即便一夜没睡,第二天她起chuáng时却感到神清气慡——后来她怕自己长期睡眠不足导致猝死,还是睡回了自己的chuáng。
而且她很忙,十天半个月不回来是常事,时间久了,她时不时都会忘记楚佑曾经住过这。
进门之后,她把高跟鞋往玄关一踢就歪在了沙发上,习惯还跟以前一样,就是楚佑不在,她理所当然占了整个沙发,想怎么躺就怎么躺,舒心得不行。她用指甲划开香烟盒外面的塑封,娴熟地从里面抽了一支烟衔在口中,俯身从茶几隔层里拿了个打火机,“咔哒”一声点着。
她不会抽烟,吸进口腔里的烟她从来不往肺里咽,好几次不小心呛了一口,她难受得咳嗽咳了一晚上。
她是不抽烟,可她不知什么时候对二手烟上了瘾——这是楚佑衣服上的味道,常常跟洗衣液的清香混杂在一起,成了她对楚佑最模糊的记忆。
她翻了个身,伸手把香烟搭在烟灰缸里,平躺在沙发,静静看着轻烟一点点飘到天花板再四散而去。
她觉得自己可能是麻木了。麻木过这种眼前没有楚佑,心里全是楚佑,以至于满世界都是楚佑的生活。她xing格积极向上,工作态度一丝不苟,没人知道她突然有了这种神经兮兮又矫qíng造作的乐趣——这是她的秘密,再也不能对外言说的秘密。
她喜欢楚佑这件事,变成了一个打了死结的秘密。
又过了两个星期,当她已经习惯空了一包烟之后就去便利店时,才发现原本摆在入口冰柜里的慡味汽水换了包装,她和楚佑的照片被新的代言人所替换。她突然心里一空,坐在便利店前的台阶上用手机搜索了自己的新闻和词条——照片全是她的单人写真,个人介绍里甚至没有一句提到“U&I”。
她又搜索了楚佑,结果不出她的预料。
许哲从一开始就对她说过:越是淡化U&I曾经存在过的痕迹,越是能尽快给你们打上鲜明的个人标签。
正是由于许哲用了“淡化”这个词,她才一直觉得两人的距离即便拉得再远,她与楚佑曾经寸步不离、休戚与共关系会烙印在过去的时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