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员们纷纷表示:“是这样的,在此之前我都没听过布袋木偶这个词。”
陆晔想起自己要求加入时,裴菲看他的眼神仿佛关爱智障般仁慈,顿觉感qíng受到了欺骗,默默地瞪向她。
裴菲已经从被其他支队政治高觉悟的打击中恢复过来了,正色道:“别看我,这主题是我提的……虽然我们不如人家红,大概也不如人家专,但临阵前也不能灭了士气。陆晔说得对,关注传统手工艺传承,发扬中华文化,这是社会主义软实力的建设,有什么问题吗?”
队长当众胡扯,小队员们自然不敢公开质疑。
只有凌平这个缺根筋的,不会看脸色,提醒她:“队长,是你先打击士气的。”
裴菲立刻低头看表:“时间差不多了,大家拿好车票和身份证,走走走,上车了。”
身材娇小的队长仿佛患了即时xing失忆症,拖着行李箱飞快地走向检票口。
不靠谱支队的暑期实践,就在队长的装傻中开始了。
***
座位由铁路系统随机分配,裴菲和陆晔在第10车厢最后一排两人座,其他队员在第11车厢,有种冥冥中注定的宿命感。
难得早起导致的疲惫在彻底放松的时候铺天盖地地袭来,裴菲几乎是在列车启动的瞬间倒头就睡。车厢内空调温度调得低,她趴在小桌上休息时,肩膀缩在一起,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陆晔出发前查过天气,漳州夏秋季节持续高温,为防台风突袭,尹慧芬接连三通电话催他带一套长袖长裤应急。
他血气方刚,火气正旺,哪会把台风放心上,耐不住唠叨,到底还是塞了件棒球服,此时派上了用处,轻轻地将衣服搭在裴菲肩上。裴菲含糊不清地咕哝了几句,皱着眉又睡着了。
陆晔也把小桌板放下,两手jiāo叠侧头趴着,一眼不眨地凝视着她。
他对自己的定位向来很清晰,无论是学业还是感qíng,都是学渣。学渣的困难多半够不上找解题思路的级别,他们连题gān都审不清。
所以陆晔时常也搞不懂,裴菲究竟是怎么想的。
他不算傻到无可救药,倪嘉予那天的态度,明显说明在旁观者眼里,他在追裴菲已经是个毋庸置疑的事实了。以他对裴菲的了解,这女孩也不会故意吊着人满足虚荣心,问题多半还是出在他身上,比如他至今未表白……
说不定裴菲正等着他表白,好正面拒绝。
这么一想,好nüè。
陆晔小声地哀嚎了一会儿,闷头睡了。
☆、第7章
从遥远的帝都来到南方漳州,出站时夜色正浓,长时间的旅途把一群十八/九岁的学生们累得够呛,打车到订好的宾馆,匆匆洗漱后倒头就睡,全然没有在学校时凌晨一两点组队去买夜宵的活跃劲。
大一一年日夜颠倒,作息不规律,陆晔早就不记得上一次一觉睡到天亮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睁开眼时,看见晨光从窗帘的fèng隙里柔和地钻进来,墙壁上突兀地映上一束光,像是清早第一声招呼,礼貌而欢喜地对远道而来的客人说:“早上好啊,朋友。”
标间两张单人chuáng,另一个同学还没醒,许是空调冷风chuī得厉害,被子蒙头睡得正香。陆晔把温度调高,洗漱后出门转了转。
与帝都相比,漳州的生活节奏就慢得多了。暑气腾腾的夏日清晨,早点摊沿街摆开,喇叭声与吆喝声融为一体,放暑假的孩子们跟着摆摊的父母出门,举着风车绕圈跑,嘻嘻哈哈地闹成一团。
这是久在校园吃惯了食堂的学生许久不曾见过的街头生活,处处昭示着平凡老百姓的气息。行于其中,常常会产生自己早在这座城市住了十年八年的错觉。
初来乍到,为避免水土不服,太具特色的早点不敢轻易尝试,陆晔挑了家杭州小笼包店坐下,老板娘cao着一口闽南语版普通话上前招呼:“吃什么?”
“一屉小笼,一杯豆浆。”
老板娘擦gān净桌子,把杯碟摆好:“小笼要等一分钟,要不来屉蒸饺?”
“不用了,我等一会。”
豆浆先上了,陆晔尝了一口,不是食堂里那种豆奶粉冲出来的奶味豆浆,店门口的摊子上摆了一台豆浆机,夫妻俩现磨的,所以味道很浓,分量十足。
店内招牌旁边贴了张huáng底黑字的宣传广告,大意是乾隆皇帝下江南寻访美食,挚爱小笼包的传奇秘史。似乎每个追求名人效应的餐馆,无论大小,总能才华横溢地现编一段美食故事,相对而言,乾隆版小笼包算是比较有说服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