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先说一声对不起。”陆晔敷衍地把这话题搁一边,执着地问,“你到底答不答应?”
倪嘉予耐心地跟他解释:“你看啊,你是数学系的,我是心理系的,要加油我也是给心理系加油,哪有盼着你们拿第一的?”
陆晔根本不听这破理由:“少来,你是半路出家学的心理,哪来那么浓的集体荣誉感?”
“那我本科还是物理呢。”倪嘉予说,“不给心理系加油,我肯定给物理系加油啊!”
敌人油盐不进,陆晔开始耍赖皮了:“你都从物理系嫁到心理系去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懂不懂?你别跟我扯院系,就讲个人问题。我还给你买奶茶呢,我还骑车载你呢,我还给你唱歌呢……你哄我一下不行吗?”
倪嘉予不知道他今天怎么了,一股熊孩子的脾气。关键他要真是熊起来和她吵架,她也不怕,撸起袖子一场打,指不定谁打得过谁呢。
可他就不吵,他就可怜兮兮地跟她撒娇。
倪嘉予吃软不吃硬,只好答应:“行行行,依你依你,行了吧?”
陆晔得了保证,欢天喜地地回休息室。走到拐角处,还特地回头确认:“你答应了啊!”
倪嘉予笑着点头:“对,我答应了。如果你们系今晚拿了第一,我满足你一个愿望。”
陆晔就这样怀揣着一颗擂鼓阵阵的少男心上场了。
学生们上场后,倪嘉予便和刘岩小俩口在出口处等他们。
数学系的表演一如预期,不出彩也不出错,中规中矩地夹在中流里。
刘岩叹气:“比不过那几个qiáng势的工科,人家在排练上花的功夫比我们多多了。每周两次,从晚上十点到十一点,练了两个月。每次开辅导员会议,我都听得一愣一愣的。太拼了!”
程思琦安慰他:“有些院系保持了五年的前三名,每一届学生都有保住荣誉的压力,没法不拼。像你们系这样安安稳稳在中间的,重在参与。”
刘岩惆怅:“话是这么说,就怕他们心里难受啊……”
当初招进来时一个比一个优秀,现在轮到唱歌比赛都比不过别人,怕这些天之骄子受不了打击。
程思琦无语:“你被集体荣誉洗脑了吧?你信不信下了场,他们能飞速赶去烧烤摊撸串?谁管你输不输的……学姐你说是不是?”
“是这个理。”倪嘉予笑,“没必要把奖项看得太重。”
不过有一个人估计要难受了。
倪嘉予想:我在这园子里待了五年多,数学系有没有实力拿第一我会不清楚?让你撒娇!让你嘚瑟!让你嚣张!该!
比赛结束,数学系果然只拿了个批发甩卖的三等奖。
陆晔哭丧着脸,一步步挪到倪嘉予跟前。
刘岩忙安慰他:“重在参与,不要过分在意奖项,我们是为了纪念一二九运动,不是为了让你们争奖状。关键是要了解一二九的历史,了解这场至关重要的抗日救亡爱国运动,这个……”
他开始长篇大论地阐述一二九的伟大历史意义,程思琦忍无可忍地翻了个白眼,挽着他胳膊把他拖走了。
陆晔低着头,不说话。
倪嘉予提着从休息室里拎来的衣服袋子,把他推到洗手间门口:“洗面奶给你放袋子里了,卸妆估计你也不会,这款洗面奶清洁力挺qiáng,你就凑合着用吧。洗把脸,换好衣服,收拾gān净了我们再谈。”
陆晔一袋子衣服关上门,小小的空间里有很多来换衣服的人。他默不作声地找了个角落把军装换下,穿好之前的衣服,拿着洗面奶到水池边。
泡沫是牛奶味的,有点甜。
陆晔洗着洗着,小羞涩就取代了懊恼。
这算不算是他和倪嘉予共用了一件私人物品?
算的吧?
算得吧?
必须算!
他出来时眉眼舒展,脚步轻快。
倪嘉予觉得现在的小孩子也没那么难哄,洗把脸就好了嘛。
两人宿舍不在一个方向,陆晔先送她回去。
说是“送”,其实就是两人各骑各的自行车,最多并行讲讲话。
数学系输了比赛,陆晔没好意思提之前那茬,反倒是倪嘉予在进楼前主动提及:“如果赢了,你想让我答应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