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黄泉_作者:陆左左(71)

2017-12-17 陆左左

  萧珩立在忽明忽灭的窗前,她看着他脱掉衣服,背后的光时隐时现地勾勒,那身影宽肩窄臀、劲瘦的腰线。

  她看得眼睛都直了。

  萧珩,是赏心悦目的极致。

  他俯身抬起她一条腿,低头在她身下——她看不见的盲区里,他手指的凉意侵入她身体,又快又急地带走她渴求的隐秘。

  使她的渴求,成为更深的渴求。

  手指忽深地捅入、曲起、掠走。

  一次又一次,剥夺她思考的意识。

  他托高她的腰,看清她的qíng形。

  犹带露珠的晨间玫瑰,gān净、艳极,任他采撷。

  指腹只轻压xué。口,她反应如cháo,湿了他一手掌。

  萧珩握住她另一脚踝,声音低哑,“曲起来。”

  她艰难缓慢地照做,不想被他悉知什么。

  突然,他两指送入又扩开。

  她受不了,身体一松。有什么从她羞于启齿的地方绵延地流出来,越来越多,越来越急,滴落在chuáng上,在他指间,在他眼中。

  钟贞侧头将脸埋入枕面,眼泪晕开一片。

  “钟贞。”

  她模糊听到他在叫她。

  他扶正她的脸,亲吻她,恍惚间她以为他在温柔地哄她。

  她迷惑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他贯穿她。

  毫无征兆、疯狂狠戾地占有。

  她的唇无声地翕动,脚背打直,身体仿佛不属于自己,只跟从着他。

  本能反应更迭不息,cháo起cháo落。

  从来都是如此。

  萧珩闭上眼。

  从来都是如此。

  一场从无到有的沉沦过程。

  他自有他的理xing王国,yù望曾被驯服,跪伏在他脚下。

  他曾不禁省视自己,这副空dàng漂亮的躯壳、皮囊,上天赐予的被làng费、夸赞的智慧。

  他一点也无法从心底冒出一丝真诚的喜悦来。

  秦淑原让他明白,他努力得到的一切可以被轻松夺走,他的自由被轻易束缚。无人问津的童年,是他的过错,儿时老师的漠视,是他的过错,无上荣誉的挣得,也是他的过错。

  曾经,他以为他能得到大多数同龄孩子一样的父母之爱,他也学会过乖巧懂事,不哭不闹。

  秦淑原以一位虚假的母亲的身份欺骗他,将他丢在漆黑yīn暗的jīng神病院。

  他想出去,敬业的医护人员笑着告诉他不行。

  他还记得那一层楼那么大,空旷得望不到边际,神态奇诡的病人捉弄他,深渊的利爪用力将他拽下。

  此间种种,数不胜数。

  十岁那年,秦淑原被送往国外医治,他以为的解脱最后被jiāo至周怀远手中。

  他像一位虚假的父亲那样对待他,给予他微小的希望与沉重到喘不过气的厚望。

  令人嫉妒的天资发挥到极致,他举世无双,令他感到满意。

  他是他走向成功的工具。

  此间种种,数不胜数。

  他迄今为止的人生,都是骗局。

  什么是爱?

  这个问题对他而言太滑稽,是充满恶意的嘲讽。

  这个问题,不该由他来回答。

  他回答她,就是欺骗她。

  他怎么能欺骗她呢?

  窗外的天像被泼墨,霎时漆黑,天空仿佛破开一道口,雨势倾覆。

  她嗓子像被火烧,睁眼是浓烈的黑,见不到心爱之人的眼。

  钟贞受他指引,变为跪在chuáng上。

  他从后进入,深重缓慢地让她感知到他的存在。

  假如不是太喜欢他,她不会让他这么欺负她,得寸进尺,又贪得无厌。

  唯一让他无条件答应她的,她想过了,除了□□就没有别的了。

  不是不喜欢和他做。是喜欢才和他做。

  一直以来,他都以高姿态示人。

  她是他琼楼玉宇下众多倾慕者之一,仰望他的高处不胜寒。

  她祈祷他的眼神,有一瞬落在她身上。

  她得到了。

  可人的私yù是会膨胀的,从那一个眼神开始,她想要的就不止一个眼神了。

  温软湿。滑。绞紧。

  他呼吸乱掉,头皮发麻。

  占有得愈凶狠,她的反应愈叫他着迷。

  销魂蚀骨,甘下地狱。

  痛苦与极乐jiāo错。

  她的qíng动是温柔刀,一刀一刀凌迟他。

  他分不清什么占了上风。

  他只恨不得在她身上沉沦一万次,千千万万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