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疑惑的回头,“不回家吃?”
他说,“她跟爸出去吃饭了。”
陆嘉洛停住脚步,眼看着他从身旁超过自己,平静的往下走。
这一层楼梯底下就是宽阔gān净的医院大门,透明玻璃之外,天要暗前,一片灰蒙蒙的蓝。
陆嘉洛站着没动,眉毛中间挤出个难以置信的小褶子,“你是充话费送的吗?”
艾德闻抬头望着楼梯上的人,表示自己也很困惑的耸肩。
在餐饮点评网上,找到附近一家卖粥的饭馆,富记粥铺。正是晚高峰时间,店内盘旋着浓郁的热食气味,空位不多,墙上贴满菜单。
艾德闻坐下,也摘下口罩。他的面颊原来就没有多少脂肪,此刻还多一些眉宇沉沉的病态,倒是变得像有点桀骜不驯的人。
点完单,陆嘉洛又去隔壁买了一杯柠檬菠萝冻回来,浮着很多冰块的轮廓,杯壁上冒着水汽,晃动就会有轻轻碰撞的声音。
艾德闻说,“会不会太冰了?”
“我又没感冒。”陆嘉洛说着又起身,倒了杯温开水给他,“冲剂要饭前吃。”
艾德闻解开医院的塑料袋,撕开冲剂的小包装,仰头将药粉统统倒进口中,喝水咽下。他从小就是这样喝药,陆嘉洛还是跟他学的,可以不必忍受药味的持续冲击,一秒钟解决。
他喝药的时候,她捏着吸管喝饮料,入口冰甜,后味微酸。
“冬天喝冰饮和夏天喝冰饮,是不一样的味道。”她说着。
上桌一碗白粥,另一碗是用料丰盛的生滚粥,外加一颗溏心蛋。
服务生说下饭小菜在另一边的餐台,自助。
盛菜盘子都挺gān净的,陆嘉洛随便抽两个,手机一振,将它从口袋里掏出来,收到蒋芙发来的微信。
于是,两盘小菜搁在桌上,她坐下,怕忘记蒋芙同学jiāo给她的任务,说着,“记得提醒我买纸,寝室卷纸没了。”
艾德闻即刻放下勺子,转向一旁,低头咳嗽两声。
他抽了张纸,擦了擦嘴,继续舀起清淡的白粥,一边说着,“最好是外面超市买,你学校的便利店关门很早。”
陆嘉洛刚刚吸上一口冰饮,摇着头,咽下才说,“店里头有人的,敲门都会开,晚上我送你回家,然后我再回学校。”
她自信的说,“让你体验一下什么叫不是亲姐,胜似亲姐。”
艾德闻动作顿住,抬头,神qíng略带着讽刺,“姐?”
陆嘉洛微怔,“这可是你有史以来第一次叫我姐,不行,你再说一遍,我要录下来……”
她兴奋地抓起手机,他沉默的敛目,抿唇,病菌害他失去活力,也让人感觉他处在即将摔勺子的边缘。
陆嘉洛夹起一颗腌豆角,递到他嘴边,眼巴巴的说,“我逗你的。”
艾德闻保持怀疑的看着她,没有张嘴的倾向。
陆嘉洛更往他嘴边送去,做了个催促他的表qíng,才被他吃掉。
她满满威胁的笑着说,“今天就是体谅你生病,下次约我出来不把我送回去你试试看。”
艾德闻表qíng顿一会儿,摸起筷子,从她的粥里夹走一大片鱼ròu。
陆嘉洛愣着眨眨眼睛,“……还给我!”
坐上出租车,缓速行进,前面的汽车排出灰色的尾气,拂过沥青的路,天际还有最后一丝淡淡的紫红色晚霞。
陆嘉洛懒洋洋的侧着身子,靠着椅背,戳了戳他的肩膀,“叔叔他们还没回家?”
艾德闻收到母亲发来的信息,一边编辑回复的内容,一边摇头,“还没。”
“带钥匙了吗?”
他眼也不抬,“当然,我又不是你。”
陆嘉洛慢慢坐直,“小伙子,是不是觉得单身的日子还没过够,我现在放你自由好不好?”
艾德闻转过头来,波澜不惊的说,“出门的时候我想了想,如果是陆嘉洛,她一定会记得带钥匙,所以我带上了钥匙。”
她正坐身体,却把脸撇向窗外,抓一把滑落在脸颊的头发,压着嘴角的笑意,“这个说法还勉qiáng能接受吧。”
司机师傅说前方路段大堵车,离目的地不太远,所以他们下车步行。
整座城市灯火通明。
他们把手塞在各自的外衣口袋里,艾德闻比她多拎着一袋药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