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月明珠有泪_作者:我是一只花妖(66)

2017-12-16 我是一只花妖

  被困在苍家庄园的小公主沉默着坐在地板上,散开随意绑着的麻花辫,一头长发胡乱垂到地板上。jīng心保养着的栗色长卷发在日光下闪闪发亮,她却苦恼地轻蹙了眉心,不够长呢,不能编成梯子让人爬上来。

  时间过去许久,她再次拿起家里的座机,还未拨号便有悦耳的女声传来:“苍夫人您好,苍家的座机暂时不能向外拨号,很您谅解。”

  她不谅解!

  她朝着电话里说:“我要找苍凛,叫他听电话。”

  电话那边诚意十足地道歉:“对不起,苍先生现在不在,他说会在合适的时间向您解释这件事,请稍安勿躁。”

  林铃吸了口气,尽量平静地说:“我有很重要的事qíng找苍凛,让他听电话。”

  那女声仍然温柔和悦:“对不起,苍先生现在不在,他说会在合适的时间向您解释这件事,请稍安勿躁。”简直像是设定好的固定程序。

  她想了又想,最终还是对苍凛的信任占了上风。如果真的是出了事,在她没办法帮他的时候,至少要相信他。

  她等了一个上午,把过来送午饭的管家都挡在门外,她只想自己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这里,她要等一个答案。还好,苍凛的电话很快就打回来。

  电话铃响起的时候林玲的脚都已经坐麻了,她踉跄了一下扑到电话边,用比她预料中冷静一百倍的声音喊了声先生。

  电话那头楞了一下,然后是男人透过电话有些失真的声音传过来:“小铃铛,乖乖吃午饭,在家等我,我很快就可以把事qíng处理好。”

  林铃看着空气中一个虚空的点,忽然问了个毫不相关的问题:“先生,我后背的文身,你其实早就知道了,对吗?”如果不是早就知道,何以要编造谎言骗她。

  苍凛承认的很痛快:“是。”

  她又问:“那个和尚,你根本没有把他送到警察局去,对吗?”

  他不懂她为何突然追究起这件事,但是他和她已然结成夫妻,生米煮成熟饭,他也便不再遮遮掩掩的:“他死了,小铃铛,别怕,他下地狱去了。我永远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

  她轻轻地问:“你杀了他吗?”

  苍凛沉默良久,继而答道:“是。”

  在正午炽烈的阳光下,林铃忽然打了个寒颤,她想起了很久之前,爸爸给她看的苍凛的资料,他如何以病弱之躯问鼎苍家。加冕为王的道路上,每一级台阶,都是用血和骨累积而成的。

  她总是一厢qíng愿地认定他是需要她细心照顾的重病之人,却忘掉他同时还是嘉兰商界的帝王。今时今日,也许不止嘉兰,还包括整个东南。

  林铃的喉咙gān涩地动了一下,继续没头没脑地说:“不要伤害我哥哥。”

  苍凛似乎为她这个问题感到莫名其妙,又似乎是别有深意地反问:“铃铛,不要多想,乖一点,我怎么会伤害你的家人?”

  她声线发紧:“好,我会乖。”

  随即挂了电话,在老管家的注视下大口吃掉一碗白饭。张伯长叹一口气,yù言又止,最后也没有说什么,推着餐车出去了。

  林铃不喜欢等待。

  在她此前二十几年的人生中,关于等待的记忆都十分不美好,都是她极力想要忘记的过往。

  但她现在还是安静地等待着。

  为了他,为了爱。

  远离市区坐落山麓的苍家庄园,同它的主人一起俯视着嘉兰的芸芸众生。

  这是只有历代苍家之主和他的伴侣才能居住的地方,林铃从入住苍家的第一天就知道这件事。那时候他还不爱她,她却经常告诉自己要把这里当成家。现在他们相爱了,她反而觉得这里是与世隔绝的堡垒。

  一百多年前,曾有一位诗人在瑟克什堡前高呼:生命诚可贵,爱qíng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现在,她被困在另一座城堡里,重临了那位青年歌者的困境。

  生命,爱qíng,自由。

  一个人的生命,两个人的爱qíng,千万人的自由。

  伟大如斯,平凡亦如是。

  但她终究只是鸟雀,没有鸿鹄之志;只是藤蔓,不能独秀于林。

  她是林铃,是和苍凛在一起就会觉得生命有意义,爱qíng被满足,自由不重要的林铃。

  她忽然打起了jīng神,她并没有背负什么千千万万人啊!何必在这里自怨自艾。天平的两头都是她爱的人,也都是最爱她的人,他们是因为她才有了一点分歧,只要她能够努力在他们之间周旋,说明自己真正的愿望,那么事qíng一定有转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