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周枝认为他死定了的时候,另一道身影兵从天降,正中住持腰心,住持骂了一声,两道身影缠斗起来。
救兵正是之前见过面的西综和尚。
两人动作极快,密室里地方狭窄,来往间踢翻了不少东西。都是住持的收藏品,每打碎一个,那住持都气的咬牙骂骂咧咧不知说的哪族方言。
住持浑身肌ròu勃发得不像个得道高僧,抬手踢腿像个功夫高超的练家子,二人均没有锐器,沙包大的拳头落在人身上,西综灵巧有余,体力不支逐渐落了下风。
周枝想帮忙不知从何下手,见qíng势不妙,灵机一动,一脚踢翻了被住持顺手放在一旁的油灯,灯光迅速熄灭。
没了灯光的辅助,失去视野的雄狮便一无是处,周枝腰身被人一拉,铁钳一般的手掌钳住他在密道里拐来拐去。
一道凌厉的鞭风闪过,周枝后背被住持抽中。痛感瞬间袭上大脑,qíng事用的鞭子毕竟材料柔韧,不专用于伤人,虽痛的他龇牙咧嘴,但还能走得动道,没了灯光,追人的难上加难,西综显然对这密道异常地形熟悉得了若指掌,带着他一个累赘也行走如风,周枝气喘吁吁地问,“你……我们要跑到哪去?”僧人并没有说话,只再一个拐角,眼前便出现一道光芒,先拖着周枝的屁股让他顺着光芒爬上去,从一个井口出来,另一双结实有力的大手拎着他的肩膀猴子捞月一样把他捞上来。
“东家!?你怎么在这?”周枝惊道。不是应该在染坊或者是坐车回到家里,难道也被绑到了这个鬼地方?正是穿着被野外的树木刮烂的格子西装,灰头土脸的陈家染坊新东家,陈楠意。
僧人西综身手利落,却并没有上来,盯着陈楠意问了一句,“顺利吗?”陈楠意点了点头。
僧人眼神盯着边上枯萎的糙地,“答应我的事别忘了。”说着就又跳下了井里。
毕竟刚一同经历过生死,周枝“哎——”了一声想叫住他或者抓住他的衣角,又想到自己与人家又不沾亲带故,根本没权利gān扰别人的决定,手臂惶惶然又垂下了。
亲眼目睹光头从井口消失,陈楠意才道出个中缘由。
原来是他前脚后脚就跟着周枝出了厂子,但半道上就发现小刘并没有顺利把他带回来,而是不知道听了谁的指挥,在半道上走了另一条路,把周枝带到了西山上的和顺寺。
“我当时想着你还在我视线范围里,暂时不会受到伤害,看看到底是谁想要作什么,就让司机开在你的车后头跟着。”
他结巴了一下,好像怕周枝不相信,“跟着你找到后边的人,就能一绝后患,否则只抓住小刘也……”陈楠意抓着他的胳膊,满布红血丝的双眼紧闭,面上带着一丝悔恨,“你觉得我太冷静了?可是我中了别人的圈套,我真的不敢想,要是……要是你在我看不到的角落里出了什么事……”周枝先是安慰地靠在他肩膀里,“我又不是小姑娘,没有那么脆弱,关键时刻我兴许还能跟坏人斗上一斗呢!”一个轻巧的吻落在他眼皮上,“天真。”周枝继续问,“到底怎么回事?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瞒着我,那个和尚又是gān什么的?”“开始我们的车还好好地跟着,后来到西山脚底下,我们的车被几个武僧拦住不让上,司机不是家里人胆小不敢跟着,我就自己一个人下车。想着你就在庙里,单枪匹马联系上了一个旧友,就是那个和尚,他答应我尽力救你出来。但是显然我又一次失误了。”若是一开始西综和尚没有锁门,他早点醒来说不定就顺着门fèng溜出去,不用被bī着发现住持的密室弄出后来这许多事了。
陈楠意下巴抵着他的额头,好像在告别,“我还得再下去一趟,是有关于他拜托我做的事qíng。”周枝跟着他又跳回了井里,陈楠意拧眉盯着他,心知说不动他,便把他保护身后。
身后的人振振有词,“你又不是武僧,你就是一个做生意的,刀枪不长眼,打打杀杀又不是过家家。”底下迷宫一样错综复杂,密道里留下了西综和尚留下的记号,两人跟着记号走到了一处有人声的拐角。
烛光明亮,有男有女。
周枝正要再进一步,身后一双大手捂住他的嘴。
陈楠意在他耳边压低了声音,“别出声,待会无论看到了什么都别叫。听清了你就点点头。”周枝心落回肚子里,忙小jī啄米一样点头,唇瓣蹭到那人手心里,qíng人之间不过半天没见就仿佛割舍了半个世纪,对方甚至恋恋不舍地划过他的脸颊,好像生气了,“等事qíng都解决了之后,我再去查清楚这一切后边到底是谁在动手脚,让他们都知道敢碰老子的人是什么下场!”他有文化又有钱,家里从小请了两个前朝的进士做教书先生,从来不说这样既贴地气又显得古怪的话,这不合时宜的一句让周枝莫名生出许多恍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