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夜来的真快,这是一年白天最短的时节,姐妹们早早便都躺倒了小chuáng上,二姐背对着大姐,手里拿了一本书,也不和大姐说话,大姐问:“兰儿,你在看什么书?”
二姐老半天才答:“漫画。”
大姐见二姐懒洋洋的样子,便劝告她道:“你这样躺着光线不好,太伤眼睛了,要看书就坐起来看。”
二姐依然不理睬,好久才翻过身来,对大姐不忿道:“姐,你说爸妈为什么眼中只有你的好呢?你不在的日子,我做什么,爸妈都看不上,可是为什么你做任何事qíng,爸妈都满意呢?”
大姐诧异万分,她没想到二姐竟会这样问,眉头瞬间又聚了起来,沉思片刻道:“兰儿,你没明白爸妈话里的意思吗?”
二姐一副傲睨自若的神qíng,缓缓道:“他们有什么意思,我才不稀罕呢。”说完便又转过身去了。
大姐微微叹了口气,空气像是凝结了似的,使人呼气都那么困难。大姐给火炉加上了火,便也上chuáng去了。只是冬夜是那么漫长,大姐几乎一夜未眠。她想起了在学校的一切,想起了周海涛,他现在在gān嘛,他会想我吗?
大姐很怀念最后的那段日子。在她忧郁、迷茫的时候,他总能一语中的,找到自己的问题所在;在她被冷落、欺负的时候,他总能挺身而出,解决一切难题。他那么优秀,那么好。她一边想着,一边听着外面的风声,心里响起了一首旋律,那是周海涛经常唱的,那旋律是那么轻快、跟这凄厉的风声一点都不和谐。
耳边响起了周海涛说过的话,说他要去北京上大学,那里是祖国的心脏,我要去哪儿聆听祖国的教诲,触摸时代的脉搏他让大姐同他一起去北京。到时候她们在□□前相聚、合影。
想到这里,大姐的嘴角浮起了笑容。“你还好吗?”大姐在心里问道。这一切都像是做梦似的。
梦中,大姐奋力的挣扎,她像是被什么东西拽住了似的,整个人不住往下沉,大姐大喊“海涛、海涛”可是周围漆黑一片,没有一个人的影子,大姐惊出一身的冷汗来。梦已醒,大姐看着漆黑寂冷的夜,她轻轻叹息了一声,心里似有千斤重担沉沉的压了下来。
自从母亲做完手术后,就经常感到小腹疼痛,有时候疼的直不起腰来。在医生看过后,医生说是没有问题,建议多休息,不要劳累,并开了一些止疼药,疼的受不住的时候可以吃一片。
尤其到了雨雪天,母亲的腰更是疼的直不起来。
大姐看着母亲疼痛不忍的样子,脸色更显的苍白无色了。她劝母亲道:“妈,您就歇着吧,这些活儿我来做。”
何会芸无奈地点了点头,她将背靠在了chuáng头上,忆松哭闹着不肯坐下来,大姐只好将他抱起来。母亲身体不适却总也不闲着,靠着被子上fèng着忆松的小鞋子。大姐喂忆松吃完羹睡着了,又去外面洗换下的脏衣服。
冬天的水是那么冷,大姐的手要被冻僵了似的。刚浸水的手被风一chuī,像是被剥了皮似的蹭蹭皲裂开来,露出血ròu模糊的口子。
已经马上到年下了,家家户户都预备着过年的事。花谷却一反往年的热闹,异常的冷清静寂,除了忆松那嘹亮的哭闹声外,一切都没有变化。
一大早,庄民们都聚在庄头庆祝水井出水的壮举。
白国安也被俊宏叫了去,只见那白花花的水像朵莲花似的往外冒,顺着铁管子流到了水桶里,叫好声淹没了水流声。于主任大声叫道:“我宣布,我们青玉庄水井竣工了。”庄民一片沸腾。
于主任摆了摆手,道:“大家安静,挖这口井真是不容易,大家都出了力气,非常感谢大家。下面我们有请马书记给我们讲两句,好不好。”
马书记被众人拥上了台,他看起来风光极了,手臂一挥,朗声讲起了自己为取得上级的支持,做了多少辛苦的工作。他讲起话来滔滔不绝,有些庄民听得都快睡着了,jiāo头接耳起来。
马书记仰头自顾说着功德,突然一看下面,都在纷纷私语,他“咳咳”了两声,道:“当然还要感谢你们出力,才有今天我们青玉庄自己的水。”说完,自顾拍了拍手,走下台来。
于主任上前在马书记耳边悄悄道:“还有说下白国安的事qíng。”马书记复又上台平平道:“对了,我们还要感谢一个人,白国安,为我们青玉庄捐款的事qíng,我代表青玉庄委感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