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只见妈妈做好了丰盛的饭菜,都是姐妹们平时爱吃的。
三姐妹也饿了,欢声笑语的吃玩饭,又说了一阵子话,便要依依不舍的散了。
三妹不肯走,表姨不肯留,最后硬是哄着走了。父亲去送,母亲站在门口抱着忆松,看着三妹儿越来越远的背影眼圈红红的。大姐二姐跟着母亲默默回家,难得的相聚匆匆而散。
转眼,谷里的果子大面积开始熟了,父亲陷入了无限的忙碌中,整天忙的不见人影。连吃饭都是和工人一起。累了在树下歇息会儿,又继续gān活。
大姐除了帮母亲分担家务外,更多时间就是沉迷于书本,母亲常半夜起来,透过窗外看到大姐窗下那清丽而顽qiáng的背影,一大早又照样早起,将院子扫的gāngān净净,热水壶都烧的满满的,并把家养小动物都喂的饱饱在栏里等着晒太阳,脏衣服都洗凉在竹竿上 倒是二姐像只熊猫似的,一觉能睡到日头爬上屋檐儿。
在大姐的心里,这些是她唯一能做到的。她想用自己的勤勉来换的父母对自己的支持。
日子过的很快,眼看到了八月初,暑假快过去大半了,开学也近了,大姐不仅的期待着,心却悄悄的悬了起来。她这几天都见不到父亲,母亲黑眼圈好像更深了,出入门手中都抱着小忆松。她yù和母亲说起自己的心,又怕触到母亲那双因疲惫而不耐烦的眼神。
这天早晨,大姐照例做好了一切,带着李老师的那本《简爱》出了门。她本来想找李老师说会话,可是去的太早,李老师家没有开门,他在门口站了会儿,丝毫不见屋里的动静。
她想敲门,又怕惊动别人。于是她将书用手绢包了,悄悄的从门坎低下塞进去,便又匆匆赶回去了。
刚进门,就听道忆松的娃娃声,大姐疑惑,进屋去看,只见妈妈用手捏着鼻子,仰着头,殷红的血从手低下涌出来,低头一看,地上全是血。这可吓坏了大姐,她赶忙打来一盆清水,拿来一叠纸,叫喊着二姐儿。
母亲摇摇头,虚弱的坐在小凳子上,洗着被血染红的半边脸。好一会儿血像是止住了,水盆里水已经红的分不清是水还是血。
大姐让二姐去叫父亲回来,自己一边帮妈妈清理,一边哄着哭闹的忆松。
妈妈斜躺在沙发椅上,她艰难的说道:“没事的,别担心!可能是上火了,这几天晚上总是睡不好,歇会儿就好了。” 大姐心里充满了无限的惶恐,除了对母亲的心疼,更是对自己未知命运的担忧。她急切道:“妈,这是怎么了,流了好多血,脸又那么白,您这是怎么啦?”
父亲闻听母亲鼻血不止,不明qíng况,忙爬下梯子,扔下框子,急忙jiāo代了俊宏两句,就匆匆跑回了家。他看妻子虚弱的躺在沙发边,像是一只饥饿无力的倦鸟,脸色淡白如冬夜上空的寒月,没有血色。父亲眉头不由的纠在了一起,二话不说,将母亲架上自行车,驼着她去医院了。
一下午,大姐、二姐焦急的在家里守着弟弟,期望母亲平安无事。二姐瞬时间像是长大了一般,脸上 挂着少有的凝重,不在和大姐顶嘴,不在偷溜出去撒野。她只是不耐烦的坐在屋檐下,哄着弟弟,看着大姐忙东忙西。
大姐想给母亲煮最营养的鲫鱼羹。小时候,只要自己生病,母亲都会煮这个羹给自己吃,她说鲫鱼最有营养,最补养身体。她想母亲一回家就能吃到热腾腾的饭。只是煮羹容易,杀鱼难。大姐看着从池塘里捞上来活蹦乱跳的鱼儿,怎么也下不了手。她苦恼的坐在池塘边上咬牙叹气,最后,还是憋足气儿,双手握刀,将鱼斩成两半。
直到天黑,父亲才和母亲回家来。母亲的脸色看着不那么白了,但是依然清瘦倦怠,消瘦的脸庞轮廓清晰可见,她斜依在chuáng角,看着儿子香甜的酣睡,这才微微的安心眯了会双眼。
大姐端来鲫鱼羹,母亲看了一眼,只觉得胃里像是被石头塞着似的,却丝毫提不起食yù来,她微微说道:“妈嘴里苦,什么也吃不下,你给冲点糖水来。”
大姐又忙端了杯糖水来,让母亲喝下。母亲的嘴唇看起来滋润了些,嗓音也亮了些,问道:“忆松吃了吗?让我给他喂点儿奶吧!”
“你就别管他了,我给他喝了羊奶,喝了不少呢,还喝半瓶水,他不会饿的。”
母亲望着小chuáng上酣睡的儿子,只好点点头,虚弱说道:“我明天还要去打一天的针,这些天,你和兰儿要看好弟弟!家里的事qí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