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于婶,张景棠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一副疲惫的模样,看得出他之前应付于婶时太勉qiáng自己了,然后他就这么一个人站在铺子门口发呆。
“阿棠。”严文熙喊了他一声。
“嗯?”张景棠回过神来,转过身对他笑了笑,说,“我之前说到哪儿了?咱们继续吧……”
说罢,他走过来想要拿起刚才那本制衣图样的书,却被严文熙按下了手。
“累了就先歇一会儿,我给你倒水去。”
接了杯水,递给坐在椅子上发呆的张景棠,严文熙坐在他对面,问他:“阿棠你在烦恼什么?”
“嗯?”
“你之前不是跟我说,就想有人陪你过小日子么?怎么于婶给你说亲,你反而很为难的样子?”严文熙说完,补充道,“我就是关心你,不想说的话就当我没问过。”
张景棠微笑着点点头:“我知道。”
严文熙试探xing地问:“难道是你觉得于薇……不好?”
“怎么会。”张景棠摇摇头,立刻否定,然后叹息般地说,“只是,我配不上她……”
“别这么说。”严文熙就听不得他这样说,眉头一皱,肯定地说,“你很好,自信一点。”
张景棠低着头,半晌小声问了句:“那你觉得呢?”
“什么?”
“你觉得我该同意于婶说的,和于薇一起过日子?”
严文熙见他问自己意见,便在心里好生替他打算了一番。按张景棠现在的qíng况来说,在医院担任护士的于薇说不定是个很好的人选,之前跟她接触过几次,看得出来是个温和持家的好姑娘。
可他总觉得哪里有些怪,但是又说不出来具体哪里不对劲,大概是张景棠的态度吧。
沉默了一阵,严文熙还是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我觉得于薇不错,和你挺合适的。”
张景棠听他说完,仍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他笑了一声,低语着:“是么,我知道了,我会好好考虑的。”
说完,张景棠抬起头来,脸上带着浅淡的微笑。他将水杯放在一边,起身拿起书,好像已经调整好了qíng绪,他朝严文熙招招手,说:“先别管这事了,咱们继续来说制衣的事儿。”
见他不想再谈,严文熙也不好再说什么,起身跟了过去,继续听他教学。
但是刚才张景棠那个笑容,和平常的不太一样,让严文熙无端觉得不是滋味。也是,他们才认识一个月而已,对方的个人问题哪里轮得到自己说话,是他多事了。
于婶来之后那几天,张景棠似乎心qíng都不太好的样子,严文熙猜测他还在为于婶的说媒而感到苦恼,却也帮不上忙。
这天下午,两人正准备收拾完铺子就关门上楼去吃饭,没想到于薇竟然来了。
“阿棠,有空一起吃个饭么?”于薇站在门口,微笑着问。
她明显是细心打扮过一番,身上穿着一件白底绣淡蓝色花纹的旗袍,一头乌黑的长发盘在脑后,脸上画着淡淡的妆容,手里提着一个缀满珍珠的小手提袋,整个人清清慡慡,在小镇古屋的映衬下,让人恍惚间以为回到了旧时年代。
严文熙见张景棠望着自己,便说:“铺子我来收拾吧,你去吧。”然后又压低了声音,“难得人家女孩子主动来约你。”
张景棠yù言又止地看着他,犹豫半天,还是点了点头,说了声“麻烦你了”,就整了整衣服,便走到门口和于薇说起话来。
两人说了两句,严文熙在铺子里也听得清楚。
于薇问张景棠:“阿棠,你看我今天打扮得还好看么?”
张景棠回答的是:“好看,衣服很衬你。”
“那我放心了。”于薇语调愉快地说,“那咱们走吧。”
张景棠应着,两人便离开了裁fèng铺,朝镇中心走去。
等两人离开,严文熙才停下了装作忙碌收拾铺子的动作,看着没有人的门口,他一方面替张景棠感到高兴,一方面又感到担心:高兴的是女方如此主动看来是很喜欢张景棠,担心的是张景棠自卑的qíng绪以及不知道原因的对这件事的抗拒。
虽然知道自己这样算是多事,但他就是没有办法不去为张景棠cao心。现在人已经跟着女方走了,严文熙也只好默默祝福他们一切都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