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时代的我,大学时代的我很是荒唐,我根本不想去想。而这个荒唐的证明现在就躺在我怀里,搂着我的腰。我长叹了一口气,觉得今天这一天似乎遇到了太多旧人了。
T市果然跟我风水不合,一迈上T市的土地,我就觉得肾亏心虚,估计还得连带着有点血亏气虚的症状。我现在只想两眼一抹黑睡过去,而不是躺在chuáng上回忆那个让我哪哪都不得劲的过去。
“你现在在做什么?”我赶紧岔开话题。
“我?我在南商科技做会计。”他把头埋在我胸口满足地嗅着我的味道,随口答道。
“南商?那不是韩cháo他们集团下面的分公司吗?”我吃惊地推开他。
“嗯,”他抬起头看我,“我坐过牢,本来以为gān不了会计了,结果这个公司刚成立,我以前的学长帮我投了个简历,我就去了。”
“一出狱就去了?”我又追问。
“没有,刚开始出来我打了几份工,gān得时间都不长。”他的手在我身上摸来摸去,“后来来了这就稳定了,gān了有几年了。”
我按住他的手示意他不要再动了,过了一会,才刚放开他的手,这家伙又向着我的要害摸去。“李志!”我喝止他。
他抬起头,眼里湿漉漉地看着我。
我知道是自己作孽,但是大半夜地我实在没地去了,所以略有些恶毒地问:“你媳妇呢即便没过门,你也得对人家负责吧?”
李志坐起来,眼泪在眼眶打转,“小凡,我没想到你会回来,我等了你很久,但是我爸身体不好,希望我能结个婚,我……”一个大男人这样委屈巴巴地样子都是因为我。
我烦躁地挠了挠头翻过身去不再看他。他也就侧身躺下来,温热的身体贴着我。让我心里那股烦躁越来越旺盛起来。
我孟一凡从来不是什么好人。我为什么要做好人呢?
我8岁的时候,得了一场病,肚子里长了一个瘤子,为了给我开刀家里人四处筹钱,可是手术却差点没做成。因为筹到的钱都被我妈卷跑了,一句话都没给我留。
我记得我妈走的时候,说出去给我买桃子,然后就再也没回来。
我带着那个大瘤子过了11个月,瘤子越长越大,我经常发烧,烧糊涂了就嚷着要妈妈。
我跑长途的爸爸本来就不着家,现在更是在车轮上四处奔跑来躲避突发的痛苦。奶奶除了照顾我就是坐在我chuáng头看着烧迷糊的我掉眼泪。
那场变故似乎改变了我们每个人,对我爸而言就是更加沉默,然后在跑长途的路上又找了个qíng人;对我奶奶而言就是她把自己后半生的眼泪都哭完了;对我而言就是我深刻地意识到,人只有为自己活着才是真的。
后来我爸出车祸死了,他的抚恤金拿来给我做了手术。
我奶奶常说,我们这是一命换一命。
我过去常常想,是不是因为我太想活下去了,总是在病chuáng上默默祈祷:无论让谁死掉,请不要让我死掉,请让我活下去。
可能是我祈祷得太诚恳了,所以我的愿望实现了,我爸死掉了。
从此我又为自己找到了一个自私的理由,我必须要好好活着,我身上还有我爸的命呢。
现在想来,我人生的变数总是发生在一个夏末秋初的日子里。比如那个记忆中的高二,虽然韩cháo自那次之后,时常厚着脸皮来我奶奶家的小院享受“皇家待遇”,但是在学校里,他还是一如既往地视我如空气,并没有在他的狐朋狗友那取消对我的“追杀”,我也只能靠着和毛丹妮的关系,躲开那些恼人的凌nüè。
毛丹妮很厉害,她从来不承认是我的女朋友,但是又跟我形影不离,用她的话说“我们要先做朋友”,可是我想她也未必有多喜欢我,总之先吊着我,这样有人陪着她玩,给她花钱,讨她欢心,还可以规避早恋带来的压力。
我也不想被老师在课后留下来,进行早恋不可取的教育,或是被勒令请家长来学校,反正只要那帮混蛋不来烦我,做朋友我更轻松。
就这样,在课间我跟毛丹妮和梁玲玲总是混在一起,有时候李志也会走过来跟我们聊上两句。放学之后,我都是先送她们回家再自己骑车回去。
唯独在每周一次的游泳课上,我落了单,总是会被一班那几个大个子捉弄。在更衣室被掏光钱,再挨上一巴掌是必修课,我还能忍,但是有一次刚打开淋浴,就被一巴掌呼在地上,围上来五个人对我一顿狠踢,我终于生动地体验了何谓圈踢。我赤身luǒ体地蹲下来,捂住脸,承受四面八方袭来的拳打脚踢,那种羞愤让我实在忍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