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她送到医院,在医院的走廊里来回走了一个小时,终于还是给韩cháo打了电话,告诉他我妈得了胃癌,我想向他借点钱。
等我不带喘气的一口说完,韩cháo的火气也烧了起来:“孟一凡你大半夜的发什么神经,你妈?你想要点钱不用这么离谱的借口。她早就不管你死活跟人私奔了,就算她得了胃癌,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到底抽什么疯!要钱,可以,等你离职的时候我给你一笔钱!你现在手上这个烂摊子不还等着我给你收拾!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他一通话说下来,我只觉得脸上连挨了几个巴掌。
“韩cháo,你看在我跟你认识了这么多年的份上,不管你信不信我,我真的很需要钱。”我把手心捏了又捏,揉碎了我仅剩的一点自尊。
“你还有脸跟我提这个。这世界不是没了你不行的。你不要把自己太当回事!”旁边有个男声在对他说,“挂了吧,好困。”
他果然听话地挂断了我的电话。我呆呆地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心里有些东西也一起死了。
我实在走投无路了,最后还是只能去求白子贺,请他出面帮我搞定这次的官司,顺便预支工资。
白子贺非常大方的答应了,前提是我要帮他收集一些证据:那些他苦口婆心地教给韩cháo的潜规则,里面多少有些触碰法律的部分,而最开始的几个项目里,韩cháo为了学习,基本都是亲力亲为,所以难免有些灰色的部分,他是亲自参与的。
白子贺温和地说,他不介意韩cháo接管公司,但是也得给他留条活路,他只是想手上抓到韩cháo一点小把柄,能够让他对自己尊重一点。还夸奖我说,我难得有这份孝心,能为母亲筹手术费,他愿意给我200万,就算是做慈善了。
我早已经为钱急红了眼,能拿到200万,她的手术费就差不多齐了,我也不用卖奶奶的院子,等她出院了我们还能有地住,算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虽然我知道一旦我做了这件事就是和韩cháo彻底的决裂了,可是我真的没法拒绝这笔jiāo易。也许在心里某个黑暗的角落里,除了那些能放到阳光下说出来的理由,我也怀揣了一个难以启齿的原因:我想报复韩cháo,让他看看把我这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随便扔到垃圾桶里会是什么后果。
我在公司里又见到了那天和韩cháo亲吻的男人,据说他是一个小有名气的设计师,从小在国外长大,目前正在为我们公司设计一个豪华酒店,就是韩cháo正在跟进的开发项目。谁都能看得出,他们俩人非常投契,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是一个人说上半句,另一个就能明白下半句了。
一股难以表达的火焰在我心里烧起来,我几乎只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就收集了很多证据,毕竟这些项目我是跟着韩cháo做的,中间经历了些什么事qíng,又经过了哪些人的手,我当时为了学习都做了记录,所以想要查证起来并不难,想找几个人证也很容易。多亏了这件事,我才没被心里的那簇火焰活活烧死。
有白子贺的帮忙,我主管项目惹得那几个官司也都纷纷撤诉,很快就庭外和解了。
我妈的状态也稳定了,醒过来她就抓住我的手说,儿子,对不起,我太自私了,你爸爸威胁我再去见那个男人就杀了我们俩,我害怕了,才逃跑的,不是不想管你了,儿子,对不起。我妈反反复复地跟我道歉,不知道她昏迷的时候梦到了什么。但是我终于等到了这句道歉,心里一松彻底放下了对她的恨。
就在我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时候,却发现原来噩梦才刚刚开始。
我把证据jiāo给白子贺去换那200万,白子贺仔细地查看了我手上的证据,等到一一确认清楚,才给我开了一张个人支票。他又小心地把证据放进了保险柜里,才放松下来,转过身对我说:“咱们一起喝一杯吧。”
说着就从酒柜里拿出他珍藏的好酒,用意大利水晶酒杯盛了两杯,递给我其中一杯说:“你比我想象的要能gān啊,这么快就收集好了这些有力证据。今天得好好庆祝一下。”
“你打算什么时候跟他说?”我问,心里盘算着要在韩cháo知道这件事后怎么全身而退,反正我也不打算gān下去,以后就陪着我妈好好看病。
“跟他说什么?”他举起酒杯抿了一口。
“你不是打算跟他摊牌,重新分配公司的权利吗?”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