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阑刚好与医生说完话,沉着脸守在病房外。霍谊还在睡,他父亲也劳累过度先休息去了,他还得拦着那些想来探望的亲戚。
韩锦书到的时候,他烦躁地按灭一根抽了一半的烟,看见人的时候眉毛扬了一下:“你来了。”
韩锦书坐到他身边,往病房内望了望,将手中的绿豆汤递给他:“我随便煮了点东西,你中午应该还没吃。”
霍阑:“不用这么麻烦你。”
韩锦书道:“我现在这样子也帮不了你太多,找点力所能及的事qíng做……不吃的话就给保镖吧,丢掉也行。”
霍阑脸上表qíng微妙地变换两下,眼神松动了,接了过去。
韩锦书问他:“小谊qíng况好一些了吗?”
“没有,还是那样,我打算请位心理医生过来……消息我还瞒着,霍怀殷要是知道就麻烦了。”霍阑被问到这个就qíng绪变差,想再掏根烟出来,韩锦书按住他的手,他便停了,深吸一口气道,“你呢?”
“我?”
“你的伤,”霍阑道,“我……对不起。”
韩锦书:“霍总先前已经说过一次了。”
霍阑接着说下去:“不论如何,你先尝试治一下再说。我今早让人去联系这方面的专家了,等联系好之后,你再去看看吧,治好的机会很大。”
韩锦书心里酸楚了一瞬,笑笑道:“但愿吧。”
他也问过医生自己的qíng况,问过好几次,对具体如何心里有数。霍阑出手联系的医生肯定不一般,说不定真的有治好的可能,但他不敢有太大的希望,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他和霍阑就公司近况多谈了两句,韩锦书说到一半就记不住,拿本子请他慢一些。霍阑反而不说了,韩锦书疑惑地抬头,就见他叹气道:“锦书,这些事你先不要管了。你知道要叫我多休息,那你自己呢?”
“霍总知道的,我cao心惯了,不知道qíng况的话我也不放心……这些事我还是比较熟悉的,多多少少能帮上一点忙吧。”
霍阑看了眼他的本子,帮他合上,斩钉截铁道:“我不可能在你这样的时候还让你继续,我过意不去。”
韩锦书还想坚持:“这没有……”
“锦书,这些事qíng的qíng况知道的人不多,也向来不留下纸质记录,”霍阑道,“你将它记下来,万一霍怀殷又盯上你了呢?”
万一霍怀殷又盯上他,很多消息可能就会从他这里走漏出去。韩锦书一下子缄默了,半晌,霍阑才听见他道:“我知道霍总是好意,但您这么说,我还是没有办法不伤心……感觉自己完全变成了废人一样。”他划掉自己刚刚记的东西,动作倒是利索而gān净,很快把那寥寥的几个字盖住,“不过也确实是我不好,我连这点都忘了。”
霍阑对着他说话的时候常常不会想那么多,这次也是话出口了才发现有些伤人。好在韩锦书向来了解他,也没有生气,只把本子和笔收起来,再仰头时口气冷静:“霍总之前说的满足我任何要求还算数吗?”
霍阑心里震了一下,点头。
他想起来昨天晚上的那个吻,他们之前刻意避开了这个话题不谈,不过该来的总是要来。
但韩锦书语气却出乎他意料地轻松起来,眼睛也微弯,脸上的表qíng有些近似于笑。他像是调侃一样,要活跃一下气氛,道:“做您的助理还是不错的,能治好的话,我当然会继续跟着您。不能治好的话,我要做别的工作也比较困难,能不能继续呆在您身边,就厚颜无耻一点地做个花瓶呢?”
他这么说,霍阑反而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原本那么jīnggān的人说出这样的话,哪怕表现得再轻松,那自bào自弃的味道也无法掩盖下去。他本就有愧疚,深夜时他所见到的,韩锦书家里四处贴着的的便签纸与那个吻又扰乱着他的心。
若换成别人,不论那个吻是出于怎样的目的,爱慕抑或者引诱讨好,他都会快刀斩乱麻,用最简单的手法给钱打发出去。
但这个人是韩锦书,一切就不一样了。
霍阑过了许久才点头,说了声“嗯”。
韩锦书等到他的回答,很好满足似的向他微点了下头,仿佛要离开了,又注视到自己带来的东西他还没吃,出声提醒了一下。霍阑也还是“嗯”了一声,稍微低下头来,离他的脸靠近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