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颜宜珩已经收不住了,哭泣和大骂jiāo杂在一起,仿佛如同一个泼妇,再没有什么想法顾忌形象和美感。
她此刻只想骂醒这个不懂事的弟弟。
温宜修原本想到的原因,此刻根本不堪一击,只是少年的一点点自尊心,让他瞒下了这么一件大事,让他根本不敢说出口。
不说,颜宜珩已经痛苦的不行,说了,只怕更悲哀。
两个人哭成一团,仿佛被世界遗弃。
为什么温宜修会选择不说?那时候他是打了电话的。
“你妈死了,打电话来gān嘛?”一句话刺了他好不容易鼓起来的信心和放弃的自尊心。
接电话的人是个女的,很年轻。
刺了很多年。
被刺的温宜修拾起了盔甲和guī壳,把自己伪装的严严实实,自尊心加了一层又一层。
时间久了,这事qíng就越发的不好说了,怎么说都是错的。
人可以理解另外一个人,但理解不意味着就是可以原谅。
温宜修不原谅颜桉随意放置的电话,颜宜珩不原谅温宜修的隐瞒。
究竟谁对了?谁错了?
没有人说得清。
颜宜珩没见温宜修哭过,从小她就教他不能哭,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能哭,凡事要坚qiáng,温宜修看似xing格温和,实际上脾气倔得很,她大概也能猜到,妈过世的时候,怕是也忍着了,不然现在怎么会哭成这样?
人哭的时候,是真的不好看,好看的只能是还没到最伤心的时候,不然哪还顾得上?
温宜修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倒是颜宜珩先缓了过来,给他从后背顺了顺气,然后抹了自己脸上的泪,叹了口气。
还能怎么办?怨谁,温汀都不会再活过来。
颜宜珩拍着温宜修的背,“妈是怎么去的?”语气相较之前的歇斯底里要缓和了很多。
温宜修哭得有些耳鸣,听不太清,但还是隐约听见了,脑海里就开始回想,“急xing肺积水,那时候刚刚入冬,妈有些感冒,一直咳嗽,我让她去医院看看,她也不肯,说吃点药就好了,但工作忙的常常忘了吃,我又是在学校住宿,也管不到她,等到突然发作了,”温宜修有些说不下去,话语尽量不那么含糊不清。
“等到突然发作了,已经倒下了。”
为什么那时候他没有好好盯着她吃药?
温宜修一想到在那之前,自己的混蛋事,就懊恼,悔恨,可是这都没用,没有用!
高三最后那一段时间,温宜修的生活完全是混乱的,虽然他不喝酒,也不出去乱搞,可生活上的压迫直面而来。
出于一个男人的自尊心,温宜修自己忍着把房卖了,找了很多兼职,给人做家教,做服务员,基本上能找着的工作都gān过。
温宜修后来却很庆幸,如果不是工作的忙碌,他只怕会沉浸在悲伤中走不出来。
颜宜珩摸着温宜修的头,还是心软的把温宜修的头按进了自己的怀里,叹了一口气,“以后出了什么事,别藏着。别人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哪里会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嘴里碎碎的念着,再怎么气,终究是弟弟。
温宜修忍不住抱上了颜宜珩的腰,但一想,自己和姐姐都长大了,抱上腰的手就有些迟疑。
“怎么了?长大了?觉得不好意思了?”颜宜珩突然觉得有些好笑,“我比你大着呢,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包厢的门开了,上菜的人也开始动了起来,很显然,颜宜珩是计算好了时间的,一如既往地冷静,可怕。
温宜修松开颜宜珩的腰后,只是皱眉,却没说什么。
“先吃饭吧。”颜宜珩坐下了,没看见门外一闪而过的人影。
温宜修觉得哭的有些难堪,站起身,“我去洗个脸。”
看着温宜修出去,颜宜珩没有说什么。
温宜修进了厕所,洗了把脸,拿旁边纸巾擦了擦脸,脸上的印子还是有些明显,眼神无意间落在了镜子里面照出的身后人。
“琳琅?”温宜修有些恍惚,不明白为什么黎琳琅会出现在这儿?
但下一刻就撇过脸去,不想让黎琳琅看见脸上的红印,但在镜子里就更加明显了。
黎琳琅很烦别人叫自己琳琅,但是对温宜修却生不出厌烦来。
琳琅是大陆最大的女装内衣品牌之一,很多人虽然会从黎琳琅的名字联想到琳琅品牌,但却不会想到,这个内衣品牌就是以黎琳琅的名字命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