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笙大病一场之后,说话的姿势总是温和柔软,但这语气和架势却又出奇的坚定,赛洛被他这句话怼得哑口无言,伸出一根手指杵着我们俩半天,却又气恼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最后也只是气急败坏地大骂“顾南笙,你就自甘堕落吧!啥时候把自己玩死了,我看谁来承担这结果!”
赛洛说完就怒气冲冲地摔门出去,而顾南笙则仍旧神色平静,甚至还有一点歉意的看着我,可我却因顾南笙的这番话而心中翻江倒海,感动得差点要哭出来。
我觉得我的喜怒哀乐已经完全被他掌控了。
我完了。
想到这,我正色看着他说:“既然你说你把你的生死jiāo给我了,那你能不能答应我,不要做这个手术?”
“余生还那么长,我想你陪我度过。”
“至于陆靖薇那里,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我紧紧地握住她的手,殷切地恳求着。
顾南笙看着我,他的眸子深邃幽静,映衬着我的身影,那么的清晰,棱角分明的脸上落了几许白炽灯的光线,与薄凉的唇线jiāo相辉映着,看起来冷冽却又温暖。
他的内心,想必也跟他的面容一样复杂。
半晌,他终于点了点头:“好,不做。我听你的。”
他这么一松口,我顿时觉得整个人都松快了下来。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做了个错误的决定,但起码这一刻,我觉得这是对的,那就够了。
做了这个决定之后,我们就过去找塞斯恩教授跟赛洛,跟他们说清楚不做这个手术了,塞斯恩教授并没有表示什么建议,他甚至觉得我的决定很好:“顾太太,我很感谢你的做出的这个决定,因为老实说,我对这个手术也并没有太大的把握,与其冒着生命危险来唤醒一个记忆,不如保持现如今的状态多活十几二十年,现在科技这样发达,十几二十年以后的医学一定会更加完善和jīng深,到时候我们再来研究这个病,或许也不糊太迟。”
他很高兴,还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我听见他的心跳很欢快,显然这种奉劝和高兴是真心的。
我真的松了口气。
不过塞斯恩教授又说:“既然已经决定不做手术了,但是我认为,顾先生还不适合出院,他应该再接受一个疗程的巩固治疗,我想可能会更好一点。”
反正已经不做手术了,塞斯恩教授这样说,我当然没有任何意义,当即点头表示明白。
之后一个下午,我一直跟顾南笙腻在一起,我们俩牵着手走遍了医院的每个角落,到天黑的时候我还是偷偷地带着他跑出去làng了。
还是之前的那个酒吧,还是之前的那个酒保,现在看来这里的一切仍旧那么美好。
我拉着顾南笙坐到吧台前,对酒保说:“能给我调两杯你之前很珍藏的那个酒么?”
酒保愕然看着我们,随后就了然了,露出很大方的笑容:“当然。”
我们俩谁都没有提起昨晚上的荒唐事,jiāo流的姿态就好像是顾客和酒保之间单纯的关系一样。
顾南笙也没有问,很自然地接过酒保递给他的红酒,我以为他什么都没有察觉到,却没想到他品了一口红酒之后,突然对我说:“这个美国小子,喜欢你。”
“嗯?”我差点一口红酒喷出来。
“你怎么看出来的?”我擦了擦嘴,问道。我其实特别担心被他看出来什么,虽然昨晚上我们都没发生……但如果不是陆砚璃来了,后果谁知道呢?
也许醒来,我会特别后悔吧……也许也不会后悔,甚至可能,我就真的就从顾南笙的世界里消失了,再也不跟他联系了。
可是现在……我们还在一起,这就是缘分。
顾南笙将我揽入怀,手心软软地揉我的脑袋,笑道:“他看你的眼神,很温柔,所以我就会这样想。虽然我有点吃醋,他想觊觎我的女人,但我又同时又很高兴,这说明我的女人很好,很有魅力,才会被人觊觎。小念,你真是我的骄傲。”
他说。
我立即放下酒杯,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娇嗔道:“顾南笙,你不仅是我的骄傲,你还是我这辈子都逃不开的牢。你把我捆住了,可是我愿意待在你给我的方寸之地里,哪怕这辈子只守着你,我也甘之如饴。”
“嗯,只要我活着,我就会护你周全,不让你再为了我奔波,劳累。”他低头,在我的眉心落下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