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不完的温柔_作者:万斯年曲(109)

2017-12-15 万斯年曲

  上午发生的那一幕多么不可思议啊?我居然为了一个男人,不惜向母亲下跪求得允许,更让我没法正视的是,我不是父母亲生的孩子!在二十七岁的年纪得知这个真相,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该大吵大闹,还是该理xing地接受这个戏剧xing的转变,才算是正常的反应。

  我又想起爸爸那张忧伤的脸,毫无疑问,他是爱我的,可我却无视他的关心,甚至有那么一秒,对他避如蛇蝎,我满脑子想的只是,这个爱我的人原来根本就不属于我,不仅如此,我或许还是他的负担……还有妈妈指着我时嫌弃的眼神和愤愤的语气,直到现在,在这个陌生的家里,我才真的意识到,她是不爱我的,那么,那一晚她对我问题的回答恐怕是:当然——不爱的吧,又或者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但这又有什么所谓的呢?他们和我没有血缘上的关系,会爱我是我的福分,不爱我是他们的本分,作为烂摊子的我,哪里有立场去指责母亲爱她自己的女儿而不爱我?又有什么资格埋怨父亲对我隐瞒事实?

  我该怎么办?对此我好无头绪。也许我该若无其事地努力维持原来的生活,当作那只是一个梦,继续把自己当作他们的女儿过下去,再不对得不到的爱怨天尤人,找一个让大家都不会反对的男人结婚,生孩子,变老,再死去……但,我真的能做到吗?

  我突然后悔爱上了郁临深,如果没有爱上他,这一切就不会发生,我还是那个有家的人,有一个爱我的爸爸、一个关心我的姐姐和一个不那么爱我但依然被我叫做“妈妈”的妈妈……然而,当落满灰尘的白布被掀开,真相摊开在面前,我知道,一切再不可能恢复如初了,我有的只剩下自己,还有一个会遭人议论的男朋友,这便是全部了。

  悲哀的是,我用了全力深爱着的他却不在我身边。还有那个留下我这个烂摊子的“她”,他们没有给我解释,但我知道,这个“她”必定是和我有血缘关系的人,很可能会是我的母亲。最开始的震惊过去以后,我反而一点也不想知道这个“她”是谁了,因为我不想恨任何人,也不想对任何人抱有不可能的期待……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哭过,我的嗓子又疼又痒的,一口气喝完整杯水,还是难受地要命。我从沙发上起来,走到餐厅,打算再倒一杯水润润嗓子,厨房的门开了。

  红姐系着围裙拿着碗筷,走进餐厅。

  我放下杯子,帮她把饭菜端上餐桌。

  红姐和我相对而坐,给我盛了一碗米饭后,微笑着说:“一直想让你尝尝我的手艺,今天这个愿望终于实现了。”

  我看着盘子里的清炒芦笋片、糖醋排骨和酸辣藕带,忽然觉得自己拥有的好像也没那么少,至少在我失去家的时候,还有人愿意在她的家里为我做一顿家常饭。

  我不顾形象地大吃特吃起来,朝红姐竖起大拇指,称赞道:“你做饭很好吃呀。”

  “好吃就好,”她细嚼慢咽的样子和她本人给我留下的印象一样,优雅知xing,每次把饭菜全咽下去后才会张嘴说话,“好吃的话,以后……常来。”

  我愣了一下,停下夹菜动作,看向她,她也看着我,温柔而美丽,看不出是在客套还是发自内心,我含糊不清地边笑边说:“这可是你说的,以后可别嫌我麻烦。”

  吃完午饭,没过一会儿,我的嗓子又开始疼了,并且有愈演愈烈之势,红姐也感觉到我不舒服,急忙问我怎么了。我轻轻咳了声,摸着脖子说:“不知道,嗓子好痒,还有点疼。”

  她用手掌贴着我的额头,不无担心地说:“估计车上空调打得太低,身体受不住,着凉感冒了。”

  额头上柔软的触感让我一阵阵感动,我不自觉地蹙眉,带着点撒娇的感觉说:“估计是的,唉,大热天的感冒真受罪。”

  “没事,我这里备着感冒药,”她安抚道,“吃了后去我房里睡一觉,要是醒了后还难受,我们再去医院。”

  说完,她就在置物架上的收纳盒里翻起东西来,摸出两盒药,又给我倒了杯水,这才坐到我身边,认真研究起说明书来。

  “药还没过期,”她折好说明书,把药的份量准备好放我手心上,“药片吃一片,胶囊吃两粒。”

  我仰起头,把药往嘴里倒,她却拉住我的手:“别一起吞,容易卡药,一片一片的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