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错愕地睁大了眼,我也瞪着眼盯着他,不过很快他就抿唇敛去表qíng:“你确定你要在这里和我讨论这个问题?”
我朝四周看了看,已经有路人不时瞥向我们,我想他们肯定会以为我是惨遭面前男人抛弃的可怜女人。
我捂住脸,低头快速远离是非之地,郁临深一直跟着我,走在我身后,我懒得再去理他,只是加快步子一味往前走,一直走到小区对面的小型喷泉广场,才刹住步子,他也停了下来。
“你到底想做什么?“我捂着脸,低头问他,没有一点质问者的气势。
“你们女人是不是很擅长,心里想着一个人,却还能跟另一个人在一起?”他莫名其妙地问我,语气竟然有点——哀伤?
我放下湿润的双手,用力吸鼻子,幸好天色暗沉,路灯还没亮,他看不请我的脸;“你说的是?”
他没回答,只是双手cha袋,在台阶上坐下来。
原地挣扎几秒后,我也坐下来,自觉和他隔着半米的距离。我知道我应该头也不回地离开,可是他今天反常的qíng绪却让我移不了步,或许爱上一个人就是这样,挣不开又放不下。
他还是没说话,只是看着中央水池发呆。
我犹犹豫豫:“你,是不是很爱酒舒?”
他不解地转头看我一眼,我扯了一个gān瘪的笑:“酒舒都告诉我了,她跟你结婚,心里又爱着别人,现在她和你离婚了,你爱她,所以接受不了对吗?”
他还是不出声,我qiáng迫自己看着他的眼睛,第一次在他面前承认自己的感qíng:“刚好她知道我喜欢你,和你离婚,说不定也为了成全我,所以你才会讨厌我,抓住一切机会让我出糗,是吗?”
他没什么表qíng地看着我,几秒钟以后,敷衍地勾了勾嘴角:“女人的逻辑真可怕。”
我不甘示弱:“难道不是吗?”
“如果我爱她,你觉得我会让她有跟我离婚的机会吗?”他大言不惭,“而且谈爱,会不会愚蠢了点?”
我无声笑了,看来我是没指望能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了:“那就是说,你只是单纯讨厌我这个人喽?”
如果是这样,那我真的可以死心了,其实我早就该死心了……
“我不知道,也许我只是好奇。”
“好奇什么?”
“好奇……一个喜欢上自己姐姐丈夫的人会是什么样的女人。”
他这样难得地对我坦诚,我除了苦笑,还是苦笑:“是啊,我是个坏女人,无耻地爱上有妇之夫,那个人还是自己姐姐的丈夫,这样的女人,不是品德有问题,就是脑袋出毛病,能有什么好的。”
我的自讽似乎引起他的兴趣,因为他忽然一脸惊愕地瞪着我:“酒媚,你……”
在他目光的直视下,我才猛然意识到自己说了”爱”这个沉重的字,十几二十岁时,我们爱一个人,是理所当然的青chūn,二十五岁以后,我们再谈爱,却并不见得是一件好事,甚至会成为负担和累赘……然而我没有再去否认自己的话,也许坦然说出一切,我就能从中解脱了。
我故作轻松地笑起来:“放心吧,我不会纠缠你,我一直都没有纠缠过你,不是吗?以后更加不会……你曾经是我的姐夫,我不会忘记这个事实,”我站起来,拂去外套下摆的灰,“好了,我们一笑泯恩仇吧,我已经自我剖析给你看了,所以你不用好奇我是什么样的女人了。忘记你前妻的妹妹吧,别把时间làng费在揣测无关的人身上。”
路灯不知在什么时候被点亮了,灯下的他一动不动地看着我,双手从裤袋里抽了出来,搭在膝盖上,好像在思索该和我说什么道别的话,眼神看上去竟然是失落的,我还没来得及眨眼仔细去看,那抹和失落类似的qíng绪已经消弭。这里的路灯昏暗,他又背对光线坐着,我只能暗想自己神经过敏了。
我没等他的道别话,长吐一口气,说过“再见”,向马路对面走去。这时,广场的喷泉突然“砰”一声冲向天空,台阶上镶嵌的小灯jiāo错璀璨,我像是置身于幻想中,看不真切,只有间或溅在手背上的水珠提醒我一切都是真实的。
回到家以后,我抱着笔电,缩在沙发上,很平静地打开电脑,找出之前一直想看的一部喜剧电影,认真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