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的气氛在中华街浓烈的展示着,一阵思乡之qíng不约而同的在众人心中涌动着。
杜晓汐从小到大没有离开过家,从来不知何为乡愁。小时候,过年于她只是一场chūn节晚会而已;待到毕业开始工作了,各种会促使家庭聚会的节日就都变成了煎熬。
从小时候长辈们口中夸奖不停的“别人家的孩子”,到劳长辈们cao心惦记的大龄剩女,这落差都集中体现在各个节假日的餐桌上了。
“哎……”想到接下来的年夜饭,杜晓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人家都是一大家子出来旅游过年,自己形单影只一个人,等下免不了又是一通问东问西。看团里不少热心的阿姨姐姐们,自己的终身大事又要多惹几个人cao心了……
“一会儿我给你们包茴香馅的饺子,香死你们。”也是一个人的杨静通常都会和黏在杜晓汐身边,“我包的茴香馅饺子香极了,一会儿我给你留出一大碗来。”
“谢谢你,我不爱吃茴香,那么好吃还是留给大家吃罢!”杜晓汐委婉地回绝道。
“嗯?那是你没吃过好吃的,你们家做的不行!我包的特别好吃,保准你一大碗都不够吃!”杨静永远一股没来由的自信,从来不听人家说话,虽是热qíng,却真真叫人不好接受。
杜晓汐不耐烦和她纠缠,三两步走到前头去了。
一踏进中餐厅的大门,鼎沸的嘈杂声和煎炒烹炸的油烟味就气势磅礴地向众人袭来。
在日本的这几日,见多了冷冷清清的和食屋和清清淡淡的料理,猝不及防的重归中式繁华,杜晓汐在内的大多数人不仅没有不适应,反而倍觉亲切。
人啊,真是恋家的动物。
才出门没几日,这时在大年夜听到满耳的乡音,鼻子里充斥着中餐华丽霸道的香味,杜晓汐竟有些想家了。
餐厅里,一桌一桌都以家庭为单位落座了,杨静大包小包的早早占下了两个座位,冲着站在门口的杜晓汐拼命招手。
顾明正要出们,杜晓汐看到,问:“快开饭了,你去哪儿?”
“我去买礼物啊。”
“你还真自己掏腰包给大家买礼物啊,那得花不少钱吧,少买点吧,就是个心意,大家也都明白的。”杜晓汐提顾明心疼钱,心里不仅埋怨起那些起哄的团友来。
顾明神秘一笑,把杜晓汐拉出门外,贼贼笑道:“老师,你太天真,我哪能真自己花钱啊。凡是赶上年三十儿的团,不论国内国外,我们社都有新年礼物的预算,买这些东西回去是可以报销的。”
看着杜晓汐一脸呆呆的表qíng,顾明觉得十分新鲜,说道:“老师,一会儿我买个最好的给你,你想要什么啊?”
“我不要,我可没想表演什么节目的。”杜晓汐拒绝。
“哈哈哈,老师,以前你总qiáng迫我们在课堂朗诵莎士比亚名篇,今天我要报仇啦,一会儿一定让大伙儿都起哄,你一定要表演点儿什么不可,跑不掉了。”顾明笑得很开心,仿佛chūn节的乐趣全在可以报了当年背不出课文出糗之仇似的。
顾明和司机出去购物了,饭店里,老板和伙计都是华人,此时全都兴高采烈地和同样来自中国的游客们热络的jiāo谈着,能和同胞一起过chūn节,他们也都很开心。
杜晓汐本就怕这种过年过节人多的聚会,再看顾明一副要让自己大出风头的架势,gān脆和冈田明子打了招呼,没有留下和大家一起联欢,独自离开了。
本想直接打车回酒店算了,没想到一走出餐馆,天上飘起了零星的小雪花。
杜晓汐来了兴致,想着酒店就在中华街不远的地方,走路不过十几二十分钟的事儿,便gān脆彻底打消打车的念头,在小雪点缀的迷离夜色中,溜达起来。
日本是不过农历chūn节的,他们的大年夜是在元旦那天,今天这个日子,对中华街以外的路人来说,是个在平常不过的夜晚。
细碎的雪花零零落落洒在头上、身上,夜晚的天空是深蓝色的,漫步在异国街头的杜晓汐觉得有一丝丝的làng漫,转而又有一点点的孤独。
想起著名作家冯骥才说过的,chūn节就是个怀旧的节日,这时候一定要回到自己的家园和生命的原点,一解乡愁。
杜晓汐忍不住掏出手机,拨通家里的号码。
一阵阵无人接听的忙音,杜晓汐想起来,今天爸爸妈妈是要到奶奶家去过年的,家里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