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泽恩看着他,脑里辗转着一桩桩一件件,不难看出一家人的苦心孤诣,而她当真……
项络臣讥讽道:“怎么?五味杂陈了是吗?你不是一直觉得你所向披靡吗?现实却揭穿了一个真相,你,康泽恩,已经是人心尽失,众叛亲离,可你却没有孤军奋战的勇气与能力,所以你拿什么来收复失地,东山再起,拿什么来弥补她来说爱她?”
“人心尽失,众叛亲离的是你,项络臣!”门口传来失望得怒斥声。
☆、第三百一十章放手的瞬间,生命在脱节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还有脸到你泽恩哥面前来。”任菲菲怒斥着走上前,气急败坏的扬手想要打儿子,项络臣扭头躲开了,却忘了怀里还有一个完全可以用痴呆来形容的醉女人,巴掌清脆的落在了李茶的脸上。
几个人都愣住了,齐齐阻拦。
这一巴掌结实,可挨打的人都不清楚挨打原因,只能捂脸大哭,迷糊着看着所有人。
“妈,你……”项络臣几乎哀求地看着母亲,“您可不可以别再阻拦我,您知道她为我们家做了多少?”
“妈?”李茶嚎啕大哭,“妈,你在哪?你想过我吗?在你眼里是不是我早就死了?人人都有妈护着,人人都护着孩子,可是我只有挨打的份,你有爷爷给你做后盾,爸妈做护翼,兄弟做箭矛……”
项络臣不顾随后赶来的姐姐阻止的眼神,轻声说:“微微,我们回家。”
李茶收住哭声,摇摇晃晃走了几步,跌坐在地上,说道:“回家?我得回家,我结婚了,不管我爷爷奶奶如何不能安息,爸爸如何危险,而我都得笑容可掬的伺候老公,孝顺公婆,生儿育女。”
康泽恩歉意满怀,爱意更浓,却无法说出口,要上前扶她,却被项络臣推开将她拉进怀里。
任菲菲尽管心里有很多的歉意,可还是狠狠心说:“放手!她是你大嫂,不是图朵薇,你要是眼里还有我这个妈,就跟我回家,不许再见她,更不许这样对你泽恩哥。”
“妈……”
“你是要我跪下求你吗?”
“妈。”项诗茹拉住要下跪的母亲,又瞪着弟弟,“络臣,不要再闹腾了,李茶也需要休息,泽恩会照顾好她。”
任菲菲转过身去,似乎不敢看李茶哭泣的眼神,也不愿看儿子无奈的样子,泣声说:“好,今天你要么放手,要么别认我这个妈。项络臣,你自己选那。你要选她,我不怪你,你们是真爱,我祝福,但是这一辈子就当我没生过你,没养过你。”
项络臣深吸口气,凑到李茶耳边,低声说:“对不起,每一次我想要照顾你,可每一次都更让你为难,不过你放心迟早有一天我一定会带你走。”
将她推到康泽恩身边,手从她身上滑落的那一刻,项络臣忽然感觉到生命脱节这个词,他知道李茶曾经说,自己和亲生父母之间就是生命脱节了,脱节了便连不上了。
看着他们离开,康泽恩紧紧抱住她,低声说:“对不起,对不起,为什么我会走到这个地步?我娶了最好的女人,却不知珍惜,挫折失败却让我冥顽不灵……”
“项络臣。”李茶低声叫着,抬头看着他,曾经她在醉梦中把项络臣当做了自己朝思暮想的人,此刻在她耳边只有项络臣这个名字,每个人似乎都在冲她喊这个名字,“你说他们为什么不要我了?我跟爸爸说我不想知道他们的样子,可是我有时候特别想知道,爸爸说,妈是一个一辈子给你做牛做马的女人,可是一辈子给我做牛做马的是爸爸。爸爸是什么,是父亲,父亲是什么,是一个用全部把你顶在他头顶的人,是不是?我爸爸就这样给我做牛做马,把我顶在他的头上,还不够。”
若不是她醉了,若不是任菲菲忽然出现在这里,他可能永远要忘记她是一个被父母抛弃的女儿,若是父母病重将她托付,又或者是父母有其他无奈而托孤都可以让她觉得父爱如山,母爱如水。又或者一出生就抛弃也有一个更好的解释理由,可偏偏是她病重。
孩子似乎对生命没有理解,对生死更没有概念,但是他们对黑暗和病痛却有着独特的敏感,恐慌,而他们就是在她生活在最恐慌最无助的黑暗角落里时,将她遗弃。
有人说患难见真qíng,若是用来说友qíng和爱qíng,这倒是一点不假。但是亲qíng又何尝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