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到来让任菲菲格外意外,也禁不住潸然泪下,相聊片刻后送她出门,悄然说:“我们这样伤害李茶,可是李家始终仁心对待,以德报怨,我实在没脸见你们。”
凝婉沙安慰她说:“李家世代为医,当以救人为本。要说孩子的事qíng,那也是茶儿与络臣一时糊涂,若不是你们及时约束,还不知道孩子们会闹出什么乱子来呢。我们都十分理解,茶儿心中也十分感念,项太太不必这样介怀。项太太,今天我来,还有一事相求。”
“我,我能帮你什么?李太太快说,我一定尽力而为。”任菲菲听到这话忙擦去眼泪,满脸的疑惑,却也戴着一些期盼,好像终于找到了一种弥补愧疚的方式,自然也饱含着感恩的qíng感。
但是马上眼神中又闪过一丝为难,几次yù言又止。
凝婉沙自然明白她想的是什么,便说道:“原本也是不想麻烦您的,但是处于无奈我不得不开口。我这身体实在不堪,先生走之前将诊治的法子留下了,但是在这里我人生地不熟的,而茶儿jīng神状态让人担忧,所以不得已想请络臣出手相助。”
“只是这样啊?”任菲菲似乎长舒口气,怕她开口要自己松口俩孩子的事qíng,可是听闻此话又觉顿觉有些失落。
她搞不懂眼前这个女人,更搞不懂李家每一个人,但是顷刻间又被李茶对自己儿子的那份感qíng给冲垮了,那份爱要有多么深才足以让她毫不犹豫毫不顾忌地为他赌上李家家业,甚至为家人以身试药……
这感qíng如狂风bào雨冲击得任菲菲站立不稳,紧紧握住了凝婉沙的手,拼命点了点头,踉踉跄跄跑回病房大哭起来。
连日在企业与医院奔波,项络臣没有了平日温雅的阳光气色,但是却稳重,睿智了许多,从骨子内散发出来的男人味让他倍受身边人的刮目相待。
在别墅中看到他如一个农家孩子般,捧着一碗面条láng吞虎咽,凝婉沙给他倒了杯水,轻声说:“你慢点吃,现在家里家外,企业内外现在都抗在你自己肩上,所以你更要保重自己,休息和饮食上一定要仔细些。茶儿不见你也是有她的道理,虽说你们是师兄妹,可到底她还是康家的妻子,其实这心里就如火上浇油,为着她,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听到这话项络臣停了停,苦笑一声,糙糙往嘴里扒拉几口,端起茶水一饮而尽,起身说:“咱们到楼上吧。”
凝婉沙从他眼里看出了这份感qíng的一丝不坚定xing,自然明白此刻他受的压力,倘若项玉成在此时开口要他此生都不能娶李茶,那么他也只有遵从的份。
再怎么抵抗,也抵抗不住父亲最亲最后临终之言,倘若一意孤行就不止是陷两人于痛苦和不幸。
凝婉沙在客房躺下,说道:“你知道茶儿的状态,我实在不敢让她知道,所以才来劳烦你。”
她的身体糟糕透了,正如李为医所说,她不但因凯萨的恶毒乱用药而中了暂时无解的病毒,内脏器官也呈现出不同程度的衰老迹象,且会以更快的速度衰老下去,这与她绝美的容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项络臣手持着针却久久下不去,眼泪倒落在她的背上。
凝婉沙叹笑一声:“怎么了?你是一个医生,怎么可以在病人面前流露出恐慌与不自信,这是医生的大忌,这软弱的xing子更不像他的高徒。”
“师母……”项络臣一开口,声音颤抖得沙哑,他是疲惫了,也是害怕了。
“谢谢你叫我一声师母。”凝婉沙缓缓起身,衣服裹在身上,看着他布满红血丝的眼,严厉地说,“我只是一个病人,不幸的病人,得先生眷顾,才有机会站在你的面前,可如果没有他,我也只是一个病人,不幸的病人,你说,你还会有这样的触动吗?你还能这样的颤抖双手?你还能替我惋惜吗?”
“谁的命不是命?”
“谁的命都是命,可是医生怎么会有这样的qíng感差别呢?我知道你很为难,但是你想在一条路上走下去,走得稳,就要有仁心,也要有雷厉风行的果敢。与他在一起,再痛,心中也有一些依靠,可是他不在,我生不如死,却不能死,因为我有活着的理由,活着的yù望,那便是我的爱。我想等他回来,我想陪他一辈子,为他生儿育女,你能帮我吗?”
凝婉沙蹲在他身边,恳切地望着他,此刻她不是神医的女人,更不是他的未来师母,她只是一个普通的病人,判了死刑,所以渴望活着,活得更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