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去眼底的水雾,兰沐星声线微哽的问他:“你的意思是说苏语姐是自愿嫁给贺祺的了?”嫁给那个她自己曾经亲口说过一怕没命,二怕没钱,三怕没权,四怕没女人的男人?
为什么,为什么她总觉得那个姓贺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呢?她说不出为什么,就像她解释不了她为什么可以看到萧岚和顾颖一样,她就是觉得那个男人不是好人!
唐泽彥微微一叹:“我不是她,我不知道她的真实想法是什么。但是我觉得她之所以会答应贺祺的求婚,兴许只是一种在走投无路之际做出最无奈的选择吧。哪怕她认真的复健,她心底其实还是绝望的。她很高傲,所以即使绝望,她也不想让外人看到她的脆弱,于是她将破碎的身体与灵魂胡乱的东拼西凑起来,使自己看起来还是好好的。”
“会嫁给贺祺,我想应该还有一个不太让人舒服的原因,那就是她爸妈的bī迫。她出事故的事qíng在整个上流社会里早就传遍了,她已然从昔日的女神宝座跌入泥潭,在外人眼里,现在的她根本就配不上贺祺,你觉得这个时候她的爸妈会同意她放弃贺祺吗?”
兰沐星的喉咙一哽,不禁回想起曾经苏语对自己说过的话:豪门向来没有什么真正的亲qíng可言。突然间,她觉得自己很幸运,很幸福,有着爱她如命的爸妈和哥哥。
“苏语姐真的已经不爱高艺了,真的忘记他了?”
她不是替高艺申辩,她只是觉得有点堵得慌。如果要她说,她觉得高艺也不是个东西,就算嫌弃对方是个残疾了,也应该开诚布公的说出来啊,做为一个男人,这点担当都没有,她鄙视他!
唐泽彥的眼睫微微眨动,眼圈似有发红的迹象,“应该是爱恨jiāo加吧,如果真的忘记了,以她的xing格是不会在结婚的前一天在我面前哭成那样的,从我记事到现在,我从来就没有见她那样哭过。”一如中当初他趴在窗台上哭了整整一下午,忘记时间,忘记疼痛。
那时,他是真的觉得他这一生木已成舟,他的爱已然死去,再不归来。
看向兰沐星,清亮的黑眸流露出太多的渴求,苍凉一笑:他的声音清冷的回dàng在她的耳边:“那种所有的幸福与美好瞬间在眼前化为乌有的痛楚,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体会的到。”
那是一种无边的疼痛,它没有止尽的啃啮着全身所有的神经,唯一给人留下的感觉就是全身上下,里里外外,无一不痛,它会bī着你用尽所有的力气去挣扎,然后再无qíng的反噬回来,如此反复不止。
兰沐星心弦一跳,后退一步。
唐泽彥bī近一步:“既然…既然你一直都记着,为什么不来找我?”他的笑容如日光般刺眼,让她根本就不敢正视。
他的话敲在兰沐星心口处最柔软的地方,让她根本无从反驳,她感到莫名的恐慌,于是伸手一把推开他:“既然你这么舍不得我,那你自己为什么不来找我?”
唐泽彥一怔。
兰沐星:“没错,你害怕,你不舍,你不忍。可凭什么只准你害怕不舍不忍就不允许我害怕呢?我在这个世上不是除了你就再无亲人,我还有爸妈兄长,我不可能只为了自己的爱qíng而让他们陷入痛苦中,我也办不到!”
说得好像她一点都不难受似的,越想她越觉得委屈:“说得好像是我自己要跳楼似的,你有想过,在掉下来的那一刻,我到底有没有后悔有没有害怕过吗?你以为出了那事以后就你一个人觉得我们之间的缘分走到了穷途末路吗?我如果不装的话,你告诉我,我要怎么面对我爸妈,怎么让他们放心,我又要怎么面对项昕?毕竟我欠了他一条命!我不知道你俩到底谁更喜欢我,但我想如果不是我先遇见了……”
兰沐星噤声,她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某种让人不寒而栗的东西,完全男xing化的占有yù升腾于他的眼底。一种真正决心要做出某种可怕决定时的血腥冰冷。
来不及惊骇,更来不及逃避,就已经动弹不得,他的手臂困住她,将她拉向自己,像是要把她挤碎似的紧紧的拥抱住。
在兰沐星觉得自己的全身骨头就要碎裂时,唐泽彥的唇封了下来,如火烧过的炙热,痛不yù生。他不想从她的嘴里听到她的选择,他更不想给她选择的机会。
再次把她拥入怀里的感觉销魂蚀骨,他几近降伏。他失去过一次,他沦落过一次,而这一次,说什么他都不会再隐忍再退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