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间点住了所有人的血液。
她怎么来了,什么时候来的?
兰沐星僵硬着脖子转过头,门被彻底的推开,一个人走了进来。
冰冷的金属叩击木质地板的声音在众人的耳边响起,一下一下的击叩着他们的心。
高艺脸上的血液瞬间尽失,一片惨白,惨白的令人不能直视。
“想不到,有生之年我还能见到你,你说这是幸与不幸?”对方的声音很轻很浅,却句句刀锋,每一切都切在了高艺的心口上,让他的心溃烂流血。
他不敢看对方的眼神,却又不得不看。
那里满是清澄,有如万里无云的穹苍,又如海天中最神秘的星空,幽静的让人看不清摸不透。
就是这样清澄静谧的眼睛,却让他不由的浮出‘哀莫大于心死’的悲凉。
“苏语。”他终于开了口,却言不成句,“我……”
像是知道了他要说什么般,苏语淡淡一笑,那样美丽又遥远的笑,她说:“不要说什么对不起,我已经放弃你了,我早就放弃等你来换回我的心的念想。”她的声音是斩金断玉般的冷绝。
天地寂静,那些曾经无数次想说的话全部在这一刻撞击成碎片,每一块碎片都折she着已成烟尘的她,她已然心如死灰。
高艺唯一能做的,就是看着她。
对方容颜依旧,心却伤残神碎,他知道她不会原谅自己。
怎么原谅,凭什么原谅?
再不得已,也是伤害。伤害既成,又怎会不疼?
谁说一声对不起就非得换来对方一句没关系?
难道在这个世界上我们只要求别人遵守世间法则,而自己却可以跳出三界,冷眼看着别人痛苦,然后再假惺惺的说一句对不起?
高艺的心里宛如在下一场大雪的冰寒,又似无法抑制的洪流涌入心窝,将他沸腾融化,冷热jiāo击,此时已分不清窜流在血脉和神经末梢里的感觉是什么!
在这片寂静中,却清晰的不能再清晰的回dàng着她的声音:“我等你了近六百个日夜,发了数千条信息,就是为了想知道你为什么离开,可是你一条都没有回复过我。如果不是沐星他们执意要来找你,你是真的打算今生老死不相往来了吧。放心,我如你所愿。”
她淡漠的口吻,她的容颜间是一种宁愿从未相识的决绝,她的双眼深沉如海,困于这破旧的木屋之间,竟不能消减她的半分美丽,
深深的看了高艺一眼,苏语费力的转过身,看向唐泽彥,她的脸色同样苍白,“我同意在暗中帮助你们对付贺祺。”
唐泽彥看着她那白如纸的脸,说:“我觉得以你现在的qíng况还是不再要掺与进来……”
苏语抬起了脸,她的唇边有一丝凄楚,“对不起,我不能认输!我的人生从来就由不得别人来作主,没有谁可以在不经过我的允许擅自决定我的未来。”说完,她闭上眼,硬是生生的将眼底的泪给bī了回去,如今她的人生赢是输,败依然是输,但她却不死心的还想再赌一把。
高艺的心猛烈的一抽,他终于知道了苏语的恨与痛苦都在哪了。原来,他从一开始就做了一个最荒唐的决定,他不该在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就从她的世界里消失,就像当初没有经过她的同意贸然的走进她的世界一般,她在恨自己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唐泽彥的眼睛深如黑dòng,他死死的盯着苏语的脸,终于,他开口了:“好,但你必须保证不能让贺祺知道你已经知道了真相。他是一个很危险的男人。”
“想让他不知道,恐怕是不可能的了。”兰沐星突然语气凉凉的冒出一句丧气的话。
唐泽彥剑眉一拧,扭头想瞪她,却见她正用一根手指头悻悻的指着木窗外。
唐泽彥脸色一僵,随即奔了过去。
透过木窗,他清楚的看到楼下鹅卵石小巷尽头并连的那条水泥道路的路边,一辆豪车悠闲的停放着,一名身形修长的男人静静倚靠着,脸带微笑的看向这边。
贺祺!
唐泽彥脸色一变,回头看向苏语。
后者的脸先是震惊,旋即化成愤怒,他居然暗中跟踪她!
项昕风凉的chuī了声口哨,倚在窗边低笑着说:“这叫什么?螳螂捕蝉,huáng雀在后?这下好了,什么都帮到台面上来了。说吧,怎么办?”
唐泽彥的眼神沉了下来,闷声道:“不知道,暂时没想好。”想好的全打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