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梦被他的这句话给噎得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
他一直以来都是一个有野心的男人,她想他是不可能真的一辈子就窝在这个不足四十平方的旧房里,他迟早有一天会回去,而他的世界她却始终融入不了。
项昕别墅里,大佬云集。
莫剑英:“三百万,合!我赌四爷会变成妻管严!”
项昕:“五百万,合!我赌四哥会变成妻奴!”
“三百万,合!我赌四爷会变成奶爸!”
“六百万,合!我跟昕哥一样,赌四爷会变成妻奴!”
……
“一千万,离!我赌饶四爷与沈梦会分!”一道笃定的女声犹如平地惊雷般炸起,瞬间让偌大的客厅一片死静。
项昕从惊愕中回神,气得差一点儿就一巴掌呼上她的脸:“你脑子进水了还是怎么回事?四哥都住进了沈梦家,这事还huáng得了?怪不得四哥看你不顺眼一个劲儿的想整你了,你他娘的,就是欠收拾!”
每个人都唱合,就她一个脑抽的唱离,饶四爷不整她整谁?
兰沐星撇了撇嘴,押注的手没有丝毫收起的意思,“有一种女人天生外柔内刚,不巧,沈梦就属于这个类型。所以我赌他俩至少现在不会有美好的结局。”
项昕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最终只能从牙fèng里挤出一句:“傻bī!到时这钱赔了可别找我哭!”
莫剑英微微一笑,他知道项昕为兰沐星所担心当然不是这一千万的钱,而是怕有心人将兰沐星的这翻话传到饶四爷的耳中,且它好死不死的灵验了……如此一来,饶四爷还会轻饶她?
不过对于像兰沐星这种会蠢到在室内使用爆破的女人,他莫剑英也是不敢招惹的,免得哪天一不小心就给她陪了葬,得不偿失。
此时在场的人,除了兰沐星自己,谁都不相信她会赢,可是结果,她真的赢了。
那一天,晚饭过后,饶四爷提出要沈梦陪他到江边走走。
江的两边灯光绚烂。
街灯下,他替她撑着伞,陪她慢慢地往前走。
细蒙的小雨中,他们各怀心事,相顾无言。
沈梦在一桩护栏前停住脚步,饶四爷同她并肩立着,隔着宽宽的江水眺望对岸。
他将伞往她那边偏了偏,自己有半个肩膀露在外面,上面点点水渍。
这让沈梦记起很久以前,同时是这样的一场细雨,他冷眼看着她的父亲倒在血泊中痛苦呻吟却无动于衷,眼神淡漠。
只是此刻,他温柔相待,而她却尝尽酸甜苦辣,心已然凉了。
“四爷,你知道吗?其实我很喜欢你卧室窗前的那盆水仙,因为每当我在你安排给我的那个房间里偷看你的时候,它刚好可以挡住你的视线,让你发现不了我在偷看你。”
饶四爷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冷峻的面容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其实那盆水仙已经……”
“我偷偷的看过你很多次。”沈梦打断他的话,不肯让他开口,“次数多到连我自己都记不清。可你却看不到我。你的视线永远投在墙壁上冯静的照片上,余下一点的注意也给了冯菲。不过还好,我运气不差,不然现在站在你身边的就不会是我了。”
饶四爷微微拧起眉来,觉得她话里有话。
沈梦笑了笑,伸手接过他手中的伞,合了起来:“陪我淋一场雨吧,让它冲刷掉我们之间的所有恩恩怨怨。”
细雨无声,繁华长街行人脚步匆匆,没有人却注意他俩。对岸的万家灯火点燃夜幕,他俩并肩而立,在这个城市最繁华的地段,静静地看一场润物无声的细雨。
良久,沈梦轻呼一口气,侧头看向饶四爷。
饶四爷以为她被冷着了,于是伸出手,她却后退一步,眼波平静的看着他,冷静的说:“四爷,我们和离吧。”
所谓和离便是和气的分离。
饶四爷定定地望向她,眼神复杂,似不解、似不甘、似不表、似难舍……融汇成一股难言的暗流。沈梦的声音生硬而麻木:“我爸走了,我没什么牵挂了。我手残了,我也不再有什么梦想与追求。四爷,从今往后,你就放我自由吧。”
雨渐渐的变得急了起来,夹带着轻风,拂过她那满是雨痕的脸庞。
她抬手抹了抹自己的脸,一片冰凉。
饶四爷的嘴唇动了动,对上她麻木的视线后,一片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