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左点头:“是的,你刚睡了一会儿。唐先生,你要不要喝茶,我去给你沏一杯龙井怎样?”
唐泽彥摆手,“不用了,我到了杭州就可以喝到最上佳的,毕竟那里最盛产的就是龙井嘛。你现在有空吗?”
纪左看了他一眼,点头:“有。什么事儿?”
唐泽彥:“我想让你陪我在这个老宅里随便逛逛,我一个南方人没怎么见过这种古朴的宅院。随便透口气,这儿灵堂的香烟烛火熏得我有点头昏脑胀。”
于是,他便在纪左的陪同下先察看地大门进来的前天井,然后进去一一察看了那两排上房,通过甬道又进入了后天井。
只见后天井正中有口六角形井圈的井,辘轳尚存,不见水桶,也不见井绳,看样子是口废弃的枯井。
纪左着了看井,然后对唐泽彥说:“听说当年的公主不愿再嫁,就是投了这口井死的。”接着,又指了指东墙下的一溜下房,说:“我就住在中间的那一间。唐先生你先在这里随便看看,我去替你准备晚饭。你不是说吃了晚饭后要去杭州吗?”
唐泽彥点头:“好的,你去忙吧。我等下就回正厅,我想这会儿你家的小姐和肖先生也该醒了。”
等纪左走后,他掏出随身携带的微型手电筒往枯井里照了照。
井底虽然很黑很gān,却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的荒凉,甚至还可以称得上gān净!
心念一动,将手电筒重新收好,最后再佯装若无其事的四处瞎溜达。
本来他是打算和兰沐星一起来的,可电话打过去兰妈妈却告诉他,兰沐星不在家,不知道去哪鬼混了。
没办法,他只能自己一个人先来了,让项昕到时再带着她一起来。
吃完晚饭,唐泽彥便向嵇瑜和肖宪等人告辞:“杭州回来再见。明天就是嵇老的返乡之日,替我在嵇老的灵堂上炷香吧。”
转过身冲着纪左说:“能不能麻烦你开车送我到火车站?我订得是八点十几分的火车,到了那边也好找酒店落脚。”
纪左露齿笑答:“没问题,我保证唐先生你赶得上,不会误点。”
半小时候后,唐泽彥和纪左在火车站前分离。
纪左:“唐先生祝你玩得开心。”
唐泽彥:“我们后会有期。”
说完,他通过检票口走进了候车厅。
八点半过后,项昕载着兰沐星在嵇家后院的围墙边停下。
然后熄火,一车子人静坐在车内。
看着车窗外那轮高挂于夜空的明月,再看看周边的斑驳树影,兰沐星没来由的觉得有点恐怖,轻摇下头,她尽量让自己不去想那些荒诞不稽的事qíng。
她偏头看向项昕,问:“我想你应该很少有机会看到这么明晃晃的月亮吧?”倏尔一笑:“我可是从小看到大的哦,在我家的后院,只要愿意,只要天上有月亮,抬头就能看到。一样的明亮,一样的清透。”
斜了她一眼,项昕撇嘴:“谁跟你说我很少看到这样的月亮?”
“咦?”兰沐星有些惊讶,“你不是从小到大一直生活在都市中吗?都市里夜空没有月亮,全是晃眼的灯光。你怎么可能经常看得到?除非你就望远镜,但那是另一种感受好不好?”
看着她一脸较真的模样,项昕嘴角往两边微微一咧,扯出一抹yíndàng的笑容:“打野战的时候,不就抬眼便望见天了?”
兰沐星两眼一翻,然后直接啐了他一口,扭过头看向车窗外。
她真是嘴贱啊,没事跟他这种三句不离huáng的人聊什么天嘛。
夜幕下的嵇家一片静寂。
蓦地一个人影绕到前面天井,轻轻的推开了两扇大门,然后回到灵堂,掐灭了祭桌上的香烛,来到上房甬道里,潜身在嵇瑜和肖宪休息的房间门口,附耳细听房里的动静。
甬道尽头通后天井之处,似乎还隐隐约约站着个人,像是替此人望风似的。
木窗外的人像是听到了房间里有均匀的鼾声,于是,用手中备就的一把短刀撬门。
没有几下,老旧的木门被被此人撬开,然后他蹑手蹑脚的走向chuáng所在的位置,他似乎很谨慎,没有忘记把房门全部打开,以便失手时溜走。
躺在嵇瑜chuáng上的唐泽彥悄悄的将手探到自己的腰间,摸出一把上了消声器的短柄手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