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医生当即面色发白,“可是我没有啊……韩检,我是给局长开了药,他有心绞痛的问题,他自己找我要的,我从没想过他会因此而死!他是不是知道要被你们查,所以故意寻死?”
“作为他的心理医生,你不是最了解他状态吗?可你给他出具的最近三期心理测评,我可没看出来他有自杀倾向。”
“其实是有的,只是……只是我帮他隐藏了,他说这种心理报告对他仕途不利。”
韩纵镇定极了,平静得像是根本没有在听,无qíng无绪地简短道:“我可以相信你。”
他面相极为好看,细看五官甚至会觉得jīng雕细琢,但不知怎么的,可能是因为此刻的气场,他就是给人一种冷肃到生畏的感觉,加之这么寡淡的回话,让他看起来真是没有半点同qíng和怜悯。
女医生感觉他并没有体会到自己艰难的处境,再一次qiáng调,“韩检,你真的要相信我,他妻子跟我有仇,她就是要害我。因为我给局长当心理医生的过程中,发现他妻子有轻度躁郁症,他们一点都不亲密,夫妻生活真的很惨,所以他才会去……”她好像心疼他似的,xing贿赂这三个字,愣是说不出口。
韩纵对这种毫无营养的倾诉并不感兴趣,冷淡打断,“丈夫过早死亡而造成的收入损失,这笔钱是保险公司赔,一百万,对他妻子来说并不多。”
女医生顿时有点心慌,“所以您的意思是,她不是冲着钱来的?”
“对,她想指控你谋杀他丈夫,她要把你送到牢里,等你出来,不管走哪,你档案都带着谋杀案的戳,你这个人也就毁了。”
女医生登时感到一股寒意,深吸一口气。略带惶恐地看着韩检,而韩检也在看着她,不慌不乱。这个铁血检察官不管在说什么都让感到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势。那种毫无温度但的确沉稳可靠的目光,让她略微放下心来,她安慰自己,只要有这个人在,就不存在查不清真相。
她qiáng迫自己冷静下来,“好……韩检,我现在全听你的,你想问我什么?”
“我们从第一个问题谈起,你跟这个局长到底什么关系,只是医患?”
她哽了哽,“有xing关系。”
她生怕韩纵投来异样或嫌弃的目光,但对方并没有看她,只是兀自在本子上记录着。
“维持了多久?”
“……两年半。”
接下来的一小时,俩人在一问一答中度过。
韩纵很有技巧地问出大部分想要知道的信息,医生不知不觉把话都讲了,快要结束时她产生了一种“原来这就是检察官”的古怪感觉。
她发现,对方身上有一种奇诡的气场,虽然冷冷的,可就是让人特别信赖,初见时寥寥几句谈话觉得他很肃穆,但后来就会慢慢发现,他其实也没有那么冰山,不过那种疏离感的确是真切的。最后十分钟,韩检终于愿意显出几分烟火气,主动跟医生聊了些别的,把话题往轻松的方向引,不过他这么做也是有目的,是为了方便提出一个要求。
“姜女士,你是业内颇有名气的心理医生,尤其公职人员的心理报告,百分之六十要从你手上过,我想让你帮我出具一份报告。”
女医生一听就懂,“韩检想要什么效果?”
“因为这次的案件,把自己牵连进去,我成了受害者,他们要检查我是否有应激xing心理创伤,我觉得我是没有的,但就怕万一。所以……”他恰到好处地留白,医生懂的。
她笑了笑,“好。那韩检可一定要帮我洗脱这次的谋杀罪名。”
韩纵只是平淡无惊地抿了下唇角,接着又道,“还有一个检查员也要出具这种报告,那就麻烦你一定要查出应激xing。”
“咦?”姜医生有点好奇,“这个小检查员得罪了您?”
韩纵沉吟一会儿,半真半假地说:“算是。”
“好,我会留心,这人叫什么名字?”
“陈易澜,”他说,“是个女的。”
姜医生想起什么似的,惊讶问道:“我记得您的未婚妻也姓陈,不会正是……”
韩纵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姜医生立即捂住自己的嘴。
静默片刻后,她还是难以置信地问:“被查出心理疾病,肯定要离职吧?韩检,你为什么这么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