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衣而睡,一夜安眠。
第二天一早,他准时七点醒来,陈易澜还在他身边酣眠,好像连姿势都没有换过,她被子盖得紧,热地小脸通红,鼻翼也一下下地翕动,大抵睡得很沉。
他起来后拿着她的钥匙出去,先回到对面自己的住所洗澡、刮胡子,拾掇清慡后换身便服带着钱出去买菜。
韩家一直有专门的佣人负责做饭,韩纵从小到大都不沾阳chūn水。但没吃过猪ròu总见过猪跑,不就是把生的烹饪到熟透么,这种小事是难不倒大丈夫的。
他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兴致勃勃地在超市里选购,决定红ròu、白ròu、禽类和海鲜一种都不能少。他先经过水产区,选了两只大闸蟹,小哥立刻捆起来递给他,他接过时说,“能不能现在就帮我处理掉?”
对方很疑惑地看着他,“蟹不需要处理,蒸熟敲开就可以吃,你要是需要锤子,这边也有卖,给您装一个?”
韩纵一边点头一边说:“我的意思是现在就把它们弄死。”
“你蒸熟了就可以啊,现在就弄死到时候会不太鲜美。”
介于热qíng的小哥给他灌输了“鲜美”的概念,他就也拎了一条活的鳊鱼回家,不然原本是打算买那种冷冻的带鱼,对方一听是清蒸,就说必须得活鱼,冻的蒸出来口感不好。
禽ròu区都是剁好装进保鲜盒的,省得他又要挑选活物,但尽管如此,他也还是有点眼花缭乱,什么公jī、母jī、仔jī、柴jī、土jī、乌jī,光种类就有五六样,另外还有琵琶腿、霸王腿、胸脯ròu、翅尖、翅根、jī块、jī脆骨等等,简直数不清。
售货员看一个男的走过来,就笑着问是不是帮老婆选购食材,他点头,于是对方就向他推荐了乌jī,还说这个对女xing好,他购物车里又多了一盒洗净切好的乌jīròu块。
之后还买了两个西冷牛扒,打算回去煎,又是好心的售货员给他塞了一盒黑椒酱汁,叫他煎熟后淋在上边,蔬菜很简单,拿两颗青菜就足够。没买葱姜蒜,他连这个概念都没有。
他觉得买菜很简单,前前后后包括结完账,只花了十分钟,不明白为什么有的女人能花几小时。
回到她家又去卧室看了眼,睡美人还在睡,他关上门动作越发轻,尽量不发出声响。进厨房后也把门关上,方便自己施展手脚。
他关了两道门,不然那哐里哐当的跟打仗一样的声响,绝对能把陈易澜吵醒,或许就能阻止惨剧的发生。
她注重生活品质,周末经常自己做饭,所以厨房里什么都有,包括那种不锈钢的蒸笼,他把大蛊子装满冷水,然后放在燃气炉上烧产生水汽,上面的蒸笼就放一层蟹放一层鱼。蟹被捆好了,可以挣扎但不能横行霸道,盖子一盖就只能乖乖窝在里面等熏熟,但鱼就不一样,整个活蹦乱跳,直接从他手里滑出去,还哐当掉在地上。
他弯腰去捡,拿到水龙头下冲洗,可每次一放上去,它就死命扭动,从他手里窜出去,那条不听话的鱼还砸到案几的水盆里,它意识到有生命威胁,韩纵那魔爪一伸过来,它就拼命地跳动并甩尾,水花四溅,糊了他一脸带着腥味的水珠子。
韩纵先前买这条鱼就是看中它肚子够大,就估摸着肯定笨重不灵活,结果它机敏得很,每次一被捉住就竭力挣脱,韩纵不耐烦,把它往案几上一扔,拿菜刀狠狠一拍,顿时血花四溅,一开一闭的鱼鳃里鼓出血泡,他力气很大,又没垫在案板上,白玉般的瓷案几瞬间裂了一条细小的fèng,他看到鱼尾还在小幅度起伏,残忍地又补了一刀,鱼翻着白眼死透了。韩纵用两根指头把鱼嘴掰开,往里灌料酒、酱油和醋,然后放到蒸笼里。
两个菜就这么完成,他感觉颇为良好,拆了乌jī开始处理。乌jī的ròu是那种紫黑色,看起来怪恶心,于是他决定浓油重酱地红烧。
锅一架,倒入足量花生油。他也不知道要等油烧开,直接就把jī块全倒进去,倒入之前他在冷水里清洗过,油烧开后里头就噼里啪啦地往外炸,简直跟下雨一样,他皱眉往后退,但没来得及,一坨油滴子溅到他因为卷起袖子而露出来的小臂上,当即就红了一小片。他耐痛能力qiáng,但也还是忍不住“嘶”了声。
他盖上盖子,任由里头乒乒乓乓地炸,赶紧把烫伤的地方拿到冷水下冲洗。
酱油分生抽和老抽两种,前者有咸味用来调味,而后者多是上色。乌jī完全不用二次上色,但韩纵觉得老抽黏稠色泽深,所谓的酱油肯定指的是它,于是洋洋洒洒倒了一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