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平廷一走,气氛好转了些,好几个法方代表起身倒了咖啡,王辙四周看了看,嘱咐同事要不休息一会,转身也跟上了季平廷,万一要速记呢。
英语接通,估计是那里语言沟通方面出现了问题,季平廷切换到法语,但是打电话的人明显不是专业人员,最后是意大利语,还有方言味道……
王辙想,哪个国家这么不靠谱,一个电话还换三个人接。
季平廷神色不变,电话通了快十分钟,王辙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老大不是很高兴的样子,虽然没有任何表现。
“看一下最近的去费尤米西诺机场的航班,给我订一下。”王辙接过手机点了点头。
“老大,三十分钟后就有一班。”
“嗯。够了,就这个。”季平廷没有再进会议室,而是直接坐在长椅上,拿出笔电开始打字。
王辙摸不着头脑,十几分钟就能把眼前这个烂摊子给结了?
老大不愧是老大……
十五分钟后,季平廷把王辙叫来,“你待会按照我在这上面写的做。一步步来,标红色的是不能商量的,绿色的是可以转圜的,转圜程度参考上次在日内瓦的细节书。红色下面,我用斜体字标出来的都是需要在一开始,中间以及最后重申的。斜体字加粗的所有,最后我都要看到出现在终审的签字文件上。”
王辙不敢马虎,认认真真记了。
他就知道那个电话不是好事,说不定停火协议又被单方面毁约了……
脑子沉得厉害,似乎灌了千斤重铅,吵得厉害,江其恪皱眉,想张口说安静,但像是一下子忘记了怎么说话,整个人陷入了一种昏沉迷茫。
“……打了麻醉……后背那一击最严重……”
“手怎么说?”
江其恪觉得自己真的太厉害了,幻听都能幻出季平廷的声音。
“这个不是很好……你也看到了……对,后期要持续复健,练习……什么?画画?我说先生,你这个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
“对不起……还是得看手术qíng况,不过……”
消毒水的味道开始一股脑地刺激过来,但是血腥味依旧通过口腔传递到鼻腔……
眼前蒙着雾,一只背在身后的手,虚握,但是拇指关节扣着弯曲的食指,都泛白了,明明看上去没怎么用力啊……江其恪晕乎乎,大脑接受瞳孔的信息后,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江江?”
啊?
江其恪觉得自己应该是抬头了,但是除了眼前的人转了个身,他还是没看到人脸。
突然,一张季平廷放大的脸。
江其恪看了好一会,他怎么觉得季平廷还挺帅的,就是有点凶巴巴的……
季平廷低头仔细看了眼江其恪,眼珠子乱转,就是没个聚焦,待会还是再看看脑子吧。
又一波麻醉,护士开始过来准备手术,季平廷抬手摸了摸江其恪的额头。
冰凉的触感。
两个人的体温都很低。
“别告诉我姐。”
所有人都没有听见。
季平廷却觉得无比清晰,“你放心”。
第二十五章 心疼心安
手术不是很顺利,右手伤到韧带和骨头,医生中途出来告知的时候,季平廷没有说什么,只让尽力。
他是个很出色的画家。
季平廷说完这句就出去接王辙打来的电话。
王辙按照他留下的指示最终完成了协议洽谈的第一步,其余的事还得等明年一月份的峰会上正式提出。
王辙有些好奇,他第一次见季平廷离开得那么急。
季平廷口气淡淡,没什么,私事。
王辙知趣不再开口。
第二天傍晚的时候,江其恪才醒过来,季平廷不知道在chuáng边站了多久,以至于江其恪一睁眼就被吓了一跳。
“醒了?”
chuáng上的人点点头,意识开始苏醒,痛感伴随着头脑的清明瞬间加剧。左手痛得厉害,肿胀的感觉,低头一看,整只手都分辨不清原来的形状了。
江其恪愣了愣,好久都没有说话。
“左手不严重,麻药刚刚过,痛几天就好了。”季平廷像陈述病理报告一般,如实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