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爱裴即玉_作者:周白/对镜拔舌(22)

  我摊手苦笑,“我哪里知道。”

  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以为裴即玉和少年leo故事早已在四年前结束,他为何还要对我这样穷追不舍。

  我的噩梦已经够多,他该放过我。

  我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

  “今天谢谢你,我要回去了。”我说,“还有,真的对不起。”

  “怎么回去,你认识路?”他拉住我。

  “天还这么亮,本市出租车尚未下班。”

  只要肯等一等,总有一辆车愿意送我回家。

  “你住哪里,我送你。”

  “为什么这次重逢,你像变了个人?陈尔信,若换成英国时,你恨不得我冻死街头,连看我一眼都不屑。”

  他看我,略带沮丧自嘲的说,“裴即玉,你这个人真是什么都不懂。”又叹气,“算了,那时你我都尚且年轻,我懂得未必比你多些。”

  他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死外国人,说的中国话我一句都听不懂。”我催促他,“快走快走,我在这呆半天,都冻成冰人。”

  陈尔信一动不动,我纳罕的看他,“还不走?”

  半天他问我一句,“裴即玉,你要不要跟我回英国?”

  我愣住,不知为何他会这样问。

  “你在这里过得并不开心,不如同我回英国,一切重新开始。”他说得很认真,“我会帮你向乔朗还钱,到了英国,你可先在我父亲的律师所打工,然后慢慢考律师执照。”

  我有些不解,“为什么,我们只是普通朋友,不,我们连普通朋友都不是,你不用这样照顾我。”

  他苦笑,“裴即玉,不知你是真天真还是只同我装傻,你难道看不出来,我一直都喜欢你?”

  我呆半晌。

  “我不知道。”我怔怔说。

  他总是对我恶言相向,怎么会是喜欢我?

  我一直愣到公寓楼下。

  下车前,陈尔信对我说,“我是认真的,希望你认真考虑。以前是我用错方法,我想你给我一个机会重新开始。”

  我站在楼下,直到天上落起雪花,整个世界灰蒙蒙的一片。

  不知怎么想起与陈尔信初遇那一天,我英文不好,在教室坐一整天,无人上前问我一声好。

  直到放学时,所有人同学轰声走光,留我一人慢吞吞收拾书包,教室门口却突然出现一个身影,我抬头,看见一个同我一样,黑头黑眼睛的挺拔少年,背着双肩包,嘴里还嚼着口香糖。

  “听说你从中国来?”他问我。

  我紧紧闭着嘴,不肯说出那一口令众人哄堂大笑的英文。

  “跟传闻中一样,真难相处。”他撇嘴,忽然换了中文,“看你这么可怜,要不要跟我做个朋友。”

  他走到我座位面前,趴在我的课桌上,说,“我是隔壁班的,中文名字叫陈尔信,你呢?”

  我抿着嘴,过半天才小声说,“裴即玉。”

  可是后来为什么会变成那样呢?

  我捂着脸慢慢蹲下,既想笑又想哭,最后只好笑着落下泪来。

  原来他喜欢我。

  他说让一切重新开始。

  但是我们都不能回到那么久以前。

  直到走得太远,才惊觉早已不能回去。

  第15章 等候

  回到楼上,自身上拍落一肩雪花。

  孟斯齐还未下班,我一个人坐在偌大公寓里,忽然觉得世界静得叫人心惊。

  我听得见自己的呼吸一声一声落在地板上。

  我想起陈尔信的话,我问自己,裴即玉,为何不给自己一个机会重新开始。

  你还没有死,一切尚不算晚。

  无人爱你,何苦你也不自爱。

  何必因他人而放弃自己?

  独自坐在客厅沙发上半天,终于渐渐都想明白。

  蓦地记起父亲,陆青繁说他时日无多。

  母亲过世之后,我与父亲之间日渐淡漠,他忙于工作,对我已甚少过问,在英国那几年我们几乎从未联络过,更不要说这四年,父子形同陌路。

  但他终究是我的父亲。

  生我养我,世上最初教会我爱的人。

  于情于理,我都该见他一面。若他还愿意,我当陪在他身边与他走过最后一程。

  若想见父亲,必须与陆青繁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