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诗诗眨眨眼睛,目光不自觉地往男人的腰腹瞟,难道不是她拿刀抵在他的小腹上吗?不得不说,男人的确有料,八块完美的腹肌让她都不忍心刺下去。不过显然她这个假设是不成立的,因为男人一进包厢,就徒手把她的鱼刀给打掉了,所以,他刚才是真的没有拆穿她。
“那为什么?”梁诗诗问。
“因为敢威胁我的人,都死光了。”度泽漫声道,昏暗的包厢寂静无声,他背光,半张脸都藏在yīn影下,明明是让人心境的话,但他却说得特别轻淡,仿佛人命在他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你还能杀人不成?”梁诗诗吃吃地笑了。
“不,比杀人更刺激。”度泽挑眉,开始解身上的纽扣,一粒一粒……他眯起眼盯着她的眼睛,
慢慢地,梁诗诗便笑不出了,“是、是什么?”
自那人出事后,这是梁诗诗第一次感到了害怕,而这种感觉却让她兴奋得无以复加。
男人突然将她整个人都往沙发里甩,人也跟着压了上来,梁诗诗想也不想抬脚就踹了过去,目标正是男人刚才被她威胁的,最脆弱的地方,但这举动无疑就是太岁头上动土,毕竟哪壶不开提哪壶嘛!
度泽冷哼一声,扣住梁诗诗的脚踝猛地向下一扯,将她整个人都扯到了他身下,顺便还把她乱动的双手禁锢在身后,让她最大限度地向前挺——
可惜,依旧很平。
目测还没有他半个巴掌大,实在是……
下不了手。
他轻蔑地笑了声,放开了她。
这举动无疑等同狠狠甩了梁诗诗一巴掌,哦不,对于自我感觉优秀的梁诗诗来说,这比甩她巴掌更让她觉得羞耻。
就跟她以前jiāo过的小男友,被她单方面提出分手后所露出的目光一样,梁诗诗也瞪起了眼,满脸羞愤地盯着面前的男人。
男人重新站直身,将纽扣扣好,由始至终都没有看她一眼,也没有对她再表露过任何兴趣。
果然很打击人,心灵脆弱一点的,恐怕日后与伴侣爱。爱时,都会想起眼前这可耻的一幕,然后从此留下可怕的yīn影。
好在她的脸皮比一般人的厚,领悟羞耻的能力也比一般人差,梁诗诗用手指梳了梳头发,从沙发上站起来,看看腕表,不甘示弱道:“算你识趣。”
说完又瞥眼男人,然后在他平静无波的目光里,好像女王出巡一样,不紧不慢地走了出去。
她没有忘记那张昂贵的赔款单。
这事绝不能让陈女士知道。
男人穿好衣服后,拾起地上的鱼刀。
刀质醇厚,通体漆黑,是铸铁打造的,其手法流行于西晋。
男人眯起眼,冷峻的脸上突然闪过一道疑光。
……
梁诗诗又梦见那个人了,三年不见,他依旧满脸胡渣,穿着一件黑白条纹的病号服,站在铁栅后对她傻笑。
他说看不清她,让她走近一点,但梁诗诗却一直站在黑暗的角落,不肯再往前一步。
义勇军进行曲响起,他说要跟她说再见了,明明不想看见他,但当他说要再见时,梁诗诗又觉得心痛莫名,像往常一样,遇到她无法驾驭的qíng绪时,她喜欢低着头,不说话,只用脚尖在原地打转。
直至他转身的一刹那,她才急忙抬头,但他只给她留下一个落寞的背影,慢慢地,她脸上布满泪水,他却没有再回头,一步一步地走向黑暗的深渊,直至砰一声枪响。
她的呼吸凝滞了,面容开始扭曲,心脏像被人狠狠地剜了两刀……
“诗诗同学。”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梁诗诗猛地乍醒,意识到刚才只是噩梦,如今梦醒了,她松了口气,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水,侧头看着无限放大的男人的脸孔,眼神从迷茫中聚焦,慢慢流露出惊诧。
“崔老师,有事吗?”
环视宿舍一周,人都走光了,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只有她这张chuáng还是乱七八糟的。
“诗诗同学,该起chuáng运动了哟。”崔君晤穿着运动服,脖子戴了只口哨,脸色一本正经。
他该庆幸她没有luǒ睡的习惯,梁诗诗如是想道。
不过后知后觉的她终于抓住了崔君晤话中的重点。
运动。
运什么动?
她瞥眼chuáng头的闹钟,六点零五分,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