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婉贞双手搂着冯小慧,轻轻地在她的背上拍打着,拍了一会,又从抽屉里取出纸巾,替她擦起了眼泪,一边擦一边对梁诗诗道:“小慧她不是有心的,你不要怪她,她只是看见那些照片一时太过气愤而已。”
见梁诗诗不说话,王婉贞又把剩下的纸巾给她,梁诗诗却没有接,王婉贞只得放开冯小慧,走到梁诗诗面前,眼看就要替她擦脸,但她的手还没碰到人就被梁诗诗啪的一声打开了。
“我……”王婉贞难以置信地看着梁诗诗,咬着下唇,一脸的委屈,眼泪也渐渐地从她的眼眶里溢出来。
校花哭与冯小慧哭可是不同级别的,立马就有人看不过眼了,“真是瞎了狗眼,人家又没对她做什么!在迁怒什么呀?这种人活该被人怼!”
梁诗诗依旧面无表qíng地站着,脸白得跟透明一样,这一刻,她是美丽的,美丽得让人心痛,淡漠的眼神像在看着大家,但他们知道女孩其实什么也没看。
那道抱打不平的声音过后就再也没有人说话了。
王婉贞抹着眼角,坐回了座位。
梁诗诗也终于挪动了下脚步,不料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咆哮,“你给我站住!”
☆、终有疾风起(6)
张丽虹来势汹汹地走进教室,将书本往讲台一丢,“都快高考了,你们就不能让老师省省心么?”
话是对全班人说的,但目光却紧紧盯住梁诗诗,见她毫无所动,张丽虹顿时就来气,上次饭堂整改一事差点让她卷包袱走人,如今赞助已经敲定下来,合同也签了,呵!看她还有什么后台,眼下倒好,她还没找人痛脚,痛脚就自动送上门了!
张丽虹心下暗喜,脸上却摆出了个怒火中烧的样子,一把抓住讲台上的戒尺,敲得啪。啪响,“还愣着gān什么!赶快把玻璃清扫gān净啊!别以为你成绩好就能无视学校纪律,还有,你今早gān嘛旷课,请假了吗?才刚让家长过来,你怎么就这么不长记xing呢!你真的要我记你大过,你才开心吗?要知道被记大过可是会影响考大学的,你就没点自知之明吗?”
一连串的训斥,梁诗诗却只轻飘飘地扫了她一眼,本来是不想动的,但想起陈女士的叮嘱,梁诗诗叹了口气,紧绷的身体突然就放松下来,再抬起头时,脸上已经挂了一抹淡淡的微笑,“好。”
张丽虹倒是被梁诗诗的乖顺给愣了下,只觉快抓在手里的痛脚突然就飞走了,刚才明明只要这个女孩稍微反抗一下,她就可以顺势把人开除掉,再不济,也可以记个大过,但如今……胸口好像憋了一道气,上不来下不去的,张丽虹只得冷冷道:“下次再闹,就让你滚出这间学校!”
寂静。全班都是良久的寂静,都一眨不眨地看着这个女孩在欧巴桑面前低头。
梁诗诗原地站了片刻,终于还是转身朝课室的角落里走,扫帚就在她面前,只要拿起来,扫gān净地上的玻璃碎,把所有东西一咕噜地吞进肚子里,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就当替那个人积福,梁诗诗这样不断地告诫自己,面上是平静的,内心却仍有一些挣扎。
屈服向来不是她的作风,但眼下,她已经没有任何选择了,缓慢地伸出手,就在她即将拿起扫帚的瞬间,一只手却先她一步,把扫帚抢了过去。
梁诗诗抬起头,看见她的同桌,杨家二公子正脸色yīn沉瞪着她,目光全是恨铁不成钢的责备。
就在水杯砸向她的时候,杨灏就从课室的后门溜了进来,梁诗诗被他瞪得有点莫名其妙,正想重新拿回扫帚,便听见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对着她,劈头盖脸就是一通骂,“你是笨蛋吗?叫你扫你就扫,又没做错什么!他们凭什么欺负你!”
其实早在梁诗诗逃课溜出学校时,他就让镇上的朋友帮忙留意她的去向了,知道她中午曾在城堡里出现过便匆忙赶过去,以为能把人找着,孰知找了好多圈都不见人影就又赶了回来,不想刚进教室就看见被同学集体欺负的她。
如今正是走在大街都要穿大衣的季节,女孩的身体本就单薄,现在还把衣服弄湿了,万一着凉了可怎么办?
杨灏抓过扫帚后就把身上的黑色羊毛大衣脱掉,披在梁诗诗身上,很是生气地道:“在酒吧不是很能打么?被人欺负成这个样子,怎么不打回去啊?!”
修长的手指按在羊毛大衣的肩膀处,杨灏的心qíng却一片复杂,再次地,他很想把女孩搂进怀里,好好地安慰她,告诉她,没有关系,一切都不是她的错,但话到嘴边,杨灏却说不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