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特打开笔记本,他重新拿起笔。笔尖在接触白纸的那一刻文字就流水般淌出来了,只是此时它们不仅仅是帕特未完的故事,它们更是帕特献给阿布的礼物,是他唱给阿布的无声的葬礼之歌。
[年轻人哭着停下了脚步,他低头啜泣着,眼泪一滴一滴落入黝黑湿润的泥土。
仙子从没有见过这种场景,她将指南针远远的扔到河水中,它只发出“砰”的一声便不见踪迹了。
好奇的仙子飞到年轻人眼前接了一滴泪,她用舌头舔了舔,睁着大眼问:“这是什么?”
年轻人抽噎道:“这是眼泪。”
仙子将那滴泪水顶在头上,她觉得有趣极了,拍着手欢笑。
“什么是眼泪?为什么你有,我没有?”
年轻人咳了一下,他用袖子擦了擦脸,委屈的看着仙子。
“人伤心了便有眼泪,你的世界里只有笑,当然不懂得悲伤的痛苦了。”
仙子闻之脸色一变,她面目狰狞的飞到帕特面前,锋利的指甲直直戳着年轻人的脸。
“我是无所不知的仙子,区区凡人怎么会懂我不懂得的‘痛苦’?”
年轻人不自觉向后退了一步,他快速的转身走到河边,蹲下身去捡起牵羊绳。
“痛苦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不懂最好。”
仙子怒气冲冲的尖叫起来。小河停止了流淌,花朵纷纷低垂了头,一路上对年轻人耍尽脾气的老羊闭上眼浑身颤抖着。
“我!无!所!不!知!”
年轻人惊恐的逃跑了,可无论他跑到哪里,yīn森的大树会立刻堵住他的去路。
“既然你不信我,我就把你的痛苦全都收走,你一辈子都不会再流一滴泪。”
仙子伸手向年轻人吐了口气,一缕烟雾渐渐从他头顶旋转着升腾起来,它们在空中微微闪烁着蓝色的光,一瞬间就消散不见了。
年轻人什么感觉都没有,他看着仙子满意的表qíng,心里隐隐不安起来。
“你对我做了什么?”
仙子拍了拍手,花园里的一朵花连带着jīng叶飘起来落到年轻人手中,恢复生机的大树整齐的排列在小路两旁,老羊温顺的走到年轻人身边蹭了蹭他的腿。
“带着这朵花回人间去吧。”
年轻人惊讶至极,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老羊用头固执的顶着他向前走去,大树立刻抖开枝叶遮住了后方的路。年轻人迷茫又心乱的沿着小路走,不一会儿他就走出了森林,仿佛来路上遇见的黑暗荆棘,漏水铁房,吼叫湖泊都是一场梦似的。
年轻人心qíng愉悦的牵着羊走到家门前。
“我回来了。”
母亲冲出来抱住年轻人,她喉咙里发出动物一般的叫声,眼里充斥着奇怪的液体。
“好孩子,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的心也随歌莉娅一起走了。”
年轻人微微一笑,他张开被刺的满是鲜血的手,一朵枯萎的花静静的躺着。
“我带了一朵花献给歌莉娅。”
母亲跌坐在地上,她胸腔中挤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整个人开始疯疯癫癫的:“风起时,鸟儿飞走了,我孤独的在荆棘林中,日夜唱着伤心的歌。”
年轻人摇了摇头向歌莉娅的墓走去,他边走边对沉默的老羊抱怨。
“母亲变得越来越奇怪了,不就是一朵花吗。”
老羊低下头,闭着眼蹭了蹭女主人的墓碑。]
第二日帕特和黛西,维克托一起将阿布埋葬在了柯利窗前的糙地下,那里的阳光最为充足,绝对能满足阿布吃饱喝足后的一点喜好。
帕特牵着黛西和维克多的手,三人共同在阿布面前默哀了一分钟。
“我明天再来看你。”
帕特对着阿布小小的墓碑温柔的笑了一下,转过身去离开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帕特心中逐渐生出了一种冲动,它愈发qiáng烈,甚至驱使帕特加快了脚步。
生活赠了一颗珍珠给我,我不会藏着掖着,正相反,我要把它展示给每一个人,我要它的美丽永恒。
帕特将完整的手稿匆匆抱在怀里,他笑着,大步跑向徘徊不前的地方。
“我想发表这个故事。”
戴着厚重镜片的白胡子老人读完故事后大笑了几声,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帕特。
“首页致敬中你希望印上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