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_作者:景泰蓝1643(9)

2017-12-14 景泰蓝1643

  黛西不自觉握紧了拳头,她像一只发怒的豹子死死盯着帕特的双眼。

  “对我发誓,你的确什么都不知道,你没有骗我一个字。”

  帕特从未见过这样的黛西,他有些慌张的举起手。

  “我发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没有骗你。”

  黛西听到这句话后突然垮了下来,她先是坐在椅子上失身的看着客厅,整个人像是溺水般大起大落的呼吸着,随后她缓慢的颤抖着一步一步向客厅走去。纵使她身材瘦小,光脚在堆满花瓶的客厅中行走也不是易事,可她像着了魔似的固执的向里走,有的大花瓶被qiáng硬的挤开,有的小花瓶则直接被踩碎,黛西终于走在花瓶之海中了。

  帕特看的心惊ròu跳,他迟疑的迈出左腿想要靠近黛西。

  “别过来!”,黛西尖叫了一声。

  帕特立刻收回腿,他站在海岸上直面黛西,对方渐渐被泪水模糊的双眼使她看上去越飘越远。

  “他是谁?”

  黛西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一滴一滴,尽数流入她脚边一个透亮的玻璃花瓶中。

  “他就是你一直想见的人。”

  一个烟花在帕特的脑中炸开了,他的心急促的跳,身体像是被无形之手重锤了一下向后退步,他险些跌坐在地。

  黛西低下头去,小声道:“是他。”

  是他!帕特脑子轰的一声不清醒了,他急急抓起外套向外跑去,可刚出门没几步,他又笨重的转身跑到客厅。

  “字条呢?给我。”,帕特伸手索要他联系那个他唯一的线索。

  黛西有些虚弱,她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抬头对上帕特的眼睛。

  “你有把那颗种子裹在泥土里吗?”

  帕特紧皱眉头。

  “什么?”

  “摔碎的花盆里种着我今日刚埋的种子,它是我从一个陌生人手中买的,他说它开出来的花无论如何都是好的。”

  帕特急躁的向前走了一步,他的鞋重重踢在花瓶上,一道裂纹随即产生。

  “黛西,你在说什么胡话?给我字条。”

  黛西嘴角上扬笑了起来。

  “算了,街道五点一刻就会有人来清理了,这么多年,从未出错。无论种子是就此消失不见,还是安稳的在泥土里生长,一切都是未知了。”

  帕特只觉得自己快要疯了,他既无助又哀切的呼喊母亲的名字。

  “黛西!”

  黛西嗯的应一声,她踢开花瓶向帕特走来,张开双臂给了他一个母亲的拥抱。

  “去吧,我的儿子,他在贝克街16号等你呢。”

  ☆、长椅相伴

  帕特疯狂的跑。夏季gān燥的暖风从他耳边呼啸而过,行人零星的街道在他脚下梆梆作响,火红的夕阳在他身后投出晃动的影子,震耳的钟声在他脑中叫嚣着上蹿下跳。他知道自己不清醒了,可他只是拼了命的跑。因为缺氧,他急促的张口呼吸,又因为呼吸的gān扰,他忘记了奔跑的目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似乎他生来就要不停奔跑,似乎他能通过奔跑将沉重的“一切”都远远抛在身后。

  贝克街早已过了,云山咖啡厅不出意外的挂了闭店门牌,街角花店的鲜花被悉数收起来了,熟悉的公寓冷漠的就像陌生人,中心公园的糙地如绿色的海洋般望不到边。想来生命不息时,前方的路就没有终点。

  帕特终于跑的jīng疲力竭了,当支撑不住停下脚步时,他的整张脸像刚出生的婴儿般红透了。他连多走一步路的力气都没有,心跳的飞快,身体控制不住的向长椅上倒去。

  这个城市并没有它所属的国家引以为傲的“huáng金海岸”,它纯粹由一条贯穿东西的河流养育成今天的模样。它曾经被工业革命冲昏了头脑,妄想榨gān它亲爱母亲的全部血泪,幸好它在污染河流母亲纯洁的心灵时及时悔悟了。母亲没有责怪它,河流依旧在无数个日夜jiāo替中静静流过城市中心,无声的见证着一代又一代生命轮回。在这个城市,你或许见不到太阳从海平面升起降落的壮观景象,但母亲河迎接红日、送出银月的场景一定会是难以忘记的。

  帕特此时就坐在椅子上望着平静的河流吞下夕阳,他呼吸平稳,雕像般一动不动。

  “年轻人,何故静坐于此?”

  一个略为低沉的声音从帕特身后传来,不用想,是维克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