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摸了摸额头,烫得惊人。身上棉质睡衣都被冷汗浸湿了,黏黏的贴在身上,很不舒服。
全身上下又痒又热,她忍不住用手去抓。一抓,好像又有什么液体被指甲抓破溢了出来。湿漉漉的,特别粘稠。
她直起身子,探出右手,在黑暗里摸索,摁亮chuáng头灯。她估计自己应该是发烧了,她艰难地下chuáng,准备去储物间将体温计拿来测下/体温。
chuáng头灯微弱的一捧明huáng/色暖光,尚不能照亮四周,但于她而言这个可视度已经够了。不堪光明的光线之下,她清晰地看到换衣镜里有个蓬头垢面的女人。这女人双颊绯红,bào露在空气里雪白的脖子及锁骨处全是嫣红的小红点。
“妈呀……”只一瞬间,她的声带就溢出一声尖叫。
她手忙脚乱地将卧室的大灯打开,刹那间灯光咋现,一室光明。
她赶紧地撸起袖子察看,两只手臂上也全是这种东西。肚子、后背、大腿,除了一张脸是好的,全身上下都长了这种鬼东西,密密麻麻,一大片。
这东西又红又痒,还浮起了水泡,里头是透明的液体。指甲一戳就破,里面的液体会流得到处都是。难怪刚才她伸手去抓,会有一股湿湿的,黏黏的感觉。
阮冬阳以前从未长过这种东西,当时就给吓坏了。也顾不得是不是三更半夜,更顾不得这样做会不会打扰人家休息,直接就拨了周医生的号码。
经过这么多次和周医生接触,她潜意识里已经开始依赖他。只要遇到一点小病小痛就会下意识地去找周医生。阮冬阳觉得这是病,得治!
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对他其实已经产生了不一样的qíng感。爱qíng最早就源于信任和依赖。
电话是通的,但一直没人接。这个点大家都在睡觉。她屏住呼吸静静等待,心里一个劲儿在祈祷周医生赶紧接电话,小心脏蓬勃剧烈地跳动着,扑腾扑腾响个不停。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很快电话里传来机械的女声,阮冬阳整个人就像一只被人戳破的气球,瞬间瘪了下去,别提有多失望了。
但她不死心,一连拨了三个。
第四个电话终于通了。男人慵懒、睡姿朦胧的声音透过电流传到阮冬阳耳朵里,无异于天籁,“喂?”
“周医生,救命啊!”
周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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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峻深是在半个小时后赶到阮冬阳家的。
男人面色焦急,风尘仆仆而来。长风衣里面还穿着睡衣,下/身也是同款睡裤,显然是接到阮冬阳电话后就火速赶了过来。
天知道他都快被阮冬阳这个电话吓死了。
大半夜接到她这个毫无预兆的电话,电话里喊救命,他条件反she以为她出了什么大事。脑海里过了无数种可能,小偷,qiáng盗,甚至还想到了变态杀人狂。
仔细盘问过后才知道她只是长了东西。于是连衣服都顾不上换,马不停蹄就赶了过来。
阮冬阳给他开门,周峻深委实被她这个鬼样子给吓了一大跳。
“怎么搞成这样了?”他拧了拧眉发问,声音完全是哑的。
下午淋了雨,他也有些感冒了。
见到周峻深那刻,阮冬阳都快感动哭了,“周医生你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这么晚了还赶过来。”
周医生:“……”
“进去,我看看。”他不接话,径直进屋。
阮冬阳关好门,走到他跟前。他指了指沙发,“坐下。”
“哦。”
他替她粗略检查了一下,说:“看样子是发水痘了,得赶紧去医院。”
“严重吗?”阮冬阳吸了吸鼻子,吓得够呛。
周峻深冷冷瞥她一眼,没好气地说:“全身上下都是,你说严重不严重?”
阮冬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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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到了医院,周峻深给她挂了个急诊。
在同一个医院工作,医生之间大多都认识。他对着值班医生说:“李医生,这姑娘我朋友,大晚上的发了水痘,麻烦您给看看。”
李医生显然对他口中的“朋友”是抱有怀疑的,但他也不是八卦的人,笑了笑答:“好的。”
突发水痘,来势汹汹,得住院。
周峻深跑去办住院手续。办好后,躺在病chuáng上没多久,值班的护士就来给她扎针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