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都不搭理他。
卢盛瘪瘪嘴,一个人开始吃。
两碟牛ròu下肚,他摸摸脸,一把油,“上回跟凤凰山露营烧烤,下河捞的那虾米,那叫一肥,现在想想还流哈喇子呢。诶,你们仨,咱们哪天再去一趟呗?”
闫笑听见‘凤凰山’三个字,“纪燃现在不赛车了,你让他上凤凰山gān什么去?”
卢盛琢磨了一下,也是。
说到赛车,布丁想起来一件事,问纪燃,“你上次说,曹雯找你帮她比赛?”
纪燃应一声,“没去。”
闫笑也听说了,“她好像离开汀江了。”
这段儿卢盛知道,“我知道,她搭上了一个挺牛bī的教练,现在算是混的还不赖。”
闫笑怕再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纪燃不高兴,跟布丁对视一眼,转移了话题,“来来来,吃吃吃!一扯闲篇儿就显得饿了,讨论问题时还显不出来。”
“吃吃吃!”卢盛往锅里下ròu,伸手招呼服务员,“再来两盘鱼ròu,两打啤酒。”
鱼ròu分有刺的,没刺的,纪燃细致的给布丁把刺挑出来,ròu夹给布丁。
闫笑瞥他们,“行了行了,别逮着个机会就秀,秀恩爱死的快没听过?”
卢盛说:“你就让他俩秀,以后你找着也秀,往死里秀。”
闫笑哭啊,“我特么上哪儿找啊?我现在就想着什么时候上了大学,找个金城武那么帅的。”
卢盛‘嘁’她一声,“然后武大郎那么矮的?”
闫笑瞪他,“滚蛋!”
……
几个人聊着天,笑声充盈在整个火锅店。
这时,纪燃电话响了,打断了这份和谐。
一个陌生号码,他没接,结果对方又打来,第二次,他接了。
“纪燃吗?”是一个低沉的男声,听起来不年轻了。
“是。”
“我是孙巍。”
纪燃眉心一紧,放下手中筷子。
孙巍又说:“我想见见你。”
电话挂断,三人针对他的反常,“怎么了?谁啊?”
纪燃淡淡发声,“孙巍。”
卢盛屁股从椅子上弹起来,嗷呜一嗓子,“卧槽!”
闫笑、布丁不认识,“是谁?”
卢盛开了瓶酒,对瓶儿chuī了,“全国汽车场地锦标赛御用教练,前MICI车队金牌赛车手!”
闫笑没听懂,“所以呢?他给纪燃打电话什么意思?想栽培他?”
卢盛也反应过来,对哦,他为什么会给纪燃打电话?
“他说什么?是有栽培你的意思吗?”他问。
纪燃最反常的阶段已经过去了,现在他波澜不惊,“说想见我。”
“然后呢?你去吗?”卢盛追问。
纪燃回忆了一下他说的时间,“他约下周。”
布丁想起他跟他父母的三月之约也在下周,“下周你有时间吗?”
纪燃不想想那么多,“再说。”
卢盛跟闫笑对视一眼,心领神会,“来,先吃!下周的事儿,就下周再说!”
……
下周来的很快,秦笙和纪仲良再出现在纪燃面前,身形消瘦,往日那些体面都已不见。
偌大的会议厅,只有一家三口,却要以对立的姿势坐成两拨。
纪燃把整理好的资料,一份一份确认,一份一份拿给两人签字。
雍容华贵的女文化人,短短三月,像是老了十岁,眼角细纹似乎是ròu眼可见的生长出来的。
纪仲良平时私生活混乱,本来就显得老态龙钟,此刻更是俨然一个六旬人。
他们依次在各种协议、资料、公证上签字,三个月前那飞扬跋扈不见,连脾气也已不见。
签完,纪燃确认了一遍,喊来律师,拿走。
他双肘拄在桌上,双手jiāo叉,叠在面前,“为什么签了?你们那些花招呢?”
纪仲良看着纪燃,妄想征服世界的野心早已凋敝下去,眼神都变得凄凉,似乎丧失了对生活所有的激qíng,有意思的是,他看向纪燃的眼神,终于像一个父亲,看着儿子了。
“因为是你,我们的儿子。与其将来被别人踩在脚底下,我更愿意向你妥协。”他说。